“滾出去!”桑嵐的父親反應出乎意料的強烈。
唐豐收頓時老臉漲紅,一跺腳,轉身就往外走。
“老先生,先等一下。”
我忙攔住他,回過頭對桑嵐的父親說:“你可以不相信有降頭,但你應該知道,除了注射鎮定藥物,醫院並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案。救人要緊,為什麼不……”
不等我說完,桑嵐的父親就揮舞著手臂大聲說:“我不管什麼降頭,我只相信真正的大夫,而不是去相信一個老流`氓!”
我不禁有些奇怪,看向唐豐收,卻見他老臉紅的都快滴出血來了,但眼神裡除了憤怒,還透著幾分委屈。
我剛要再說什麼,桑嵐的父親就激動的說:“讓他出去,亞茹是我的愛人,我不會讓她有事!”
見他完全沒有平常的理智,我不禁也火了,猶豫了一下,一字一頓的說:“她是我媽。”
包括桑嵐的父親在內,所有人都是一愣。
我對桑嵐的父親說:“我和你都不想她有事,但是再這樣拖下去,情況只會更糟糕。”
桑嵐的父親看著我沉默了一陣,終於點了點頭,“我去辦手續。”
我本來還想對唐豐收說幾句拜託的話,沒想到他卻似乎比我還著急,說他要先回去準備些東西,讓我把地址給他,他會自己過去。
桑嵐看了我一眼,報出了家裡的地址。
唐豐收離開後,我立刻給竇大寶打了個電話,讓他儘快帶著我家裡的那個泥娃娃趕到蘇州來。
掛了電話,季雅雲小心的問我:茹姐是不是真中了降頭?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換了以前,我真看不出董亞茹究竟出了什麼狀況。
可經歷過司馬楠的那件事以後,得知被降頭師煉製的靈鬼茶茶竟對降頭有著一定了解,我就難免向她詢問一些關於降頭的事。
所以,我才能判定,董亞茹很可能是中了降頭。
到了桑嵐家,我才想起問唐豐收是怎麼回事。
孫祿說,他剛從主治醫師辦公室出來,就被唐豐收給堵上了,說董亞茹的病,除了他,別的醫生看不好。
桑嵐的父親竟又來了火氣,說那個唐豐收,根本就是個老瘋子、老流`氓。
我問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聽他說完前因後果,我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兩天前桑嵐的父親把董亞茹送到醫院的時候,在大廳裡偶然遇到了唐豐收。
那時他剛好經過,看到董亞茹後停下了腳步,盯著董亞茹看了一會兒,就神神秘秘的對桑嵐的父親說,董亞茹並非是得病了,而是中了降頭。
一開始桑嵐的父親也嚇了一跳,忙問他該怎麼醫治。
不料那老頭子把他拉到一邊,說他現在還看不出具體狀況,必須要把病人帶到他的辦公室,脫光全身的衣服鞋襪才能找到病根。
“太過分了!”桑嵐聽得咬牙切齒。
“他不是醫生?那他哪兒來的辦公室?”孫祿問。
“我問過醫院,他是醫生,不過是中醫。”桑嵐的父親皺著眉頭看向我,“你真的相信他嗎?”
我說:唐豐收應該不是普通的中醫。
在外八行中最為神秘詭異的是神調門,門下包括人們常說的陰倌、巫師等等。
多數所謂的陰倌、巫師都是矇事的,但真正有本事的神調門人,是能夠透過特殊的方法‘治療’一些醫學上難以解釋的‘病症’的。現在有一些醫院設定的疑難雜症專科,坐診的,就是神調門的高手。
“他能一眼就看出……看出桑太太是中了降頭,應該是真有本事的。不過這老頭貌似是有點太冒失了。”我乾笑了兩聲。
我本來想問問桑嵐的父親,這些天他和董亞茹是否有什麼特殊的經歷,不過見他現在急火攻心,也就沒有問出口。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唐豐收趕了過來,一進門就讓我們帶他去看病人。
進了房間,他就自顧自的拉上了窗簾,然後就去解董亞茹臉上的紗布。
桑嵐的父親本來想要阻攔,被我給拉住了。
紗布一揭開,看清董亞茹的樣子,桑嵐和季雅雲同時尖叫了起來。
我和孫屠子對視一眼,也是雙雙倒抽了口冷氣。
以眉心鼻樑為分界,董亞茹的半邊左臉竟是青灰色的,乍一看就像死屍一樣。
更加可怖的是,這半邊臉上竟還長出一層將近半寸長的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