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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蛟鱗河(2)

不等娟子說完,段乘風就捂住了她的嘴。

段乘風吃夠了‘成分’的虧,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可不敢再說神啊鬼的。

這個時候,忽然就聽一個流裡流氣的聲音說:“喲,城裡來的和俺鄉下人就是不一樣哈,這是跟媳婦兒親熱呢?你咋不啃兩口呢?”

段乘風一看到這人,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來的這人叫牛大方,就是村裡的一個懶漢二流子。

可偏偏這樣一個人,因為祖上幾輩都窮的叮噹響,硬是被劃成分劃成了‘上等人’,得了許多的實惠,日子反倒比段乘風他們家要過的滋潤。

還有就是牛大方最早就惦記著娟子,娟子看不上他,嫁給了段乘風。這小子一直憋著怨,早些年隔三差五的就編些有的沒的,淨給兩口子扣帽子穿小鞋。

可以說要不是因為這個牛大方,兩口子也不至於過的這麼淒涼。

最遭人恨的是,兩口子結婚後一直都沒生孩子,牛大方不止一回偷摸的堵上娟子,問她她男人那回事是不是不行,要是不行,他可以‘幫忙’。

要是在往常,段乘風看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可是今天一看到牛大方,一下就愣住了。

段乘風那是什麼眼力?他一眼就看出,這小子要倒大黴。

段乘風本來還想提醒他一句,可看到他色眯眯的盯著娟子,到了嘴邊的話就又收了回去,拉著娟子就往家走。

到了家,插上門,段乘風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牛大方要倒黴,和娟子在河邊看到的情形脫不開關係。

思來想去,段乘風一咬牙,開啟炕頭的箱子,從箱子底下翻出個布包。

揭開了一層又一層,露出了一把黝黑的小算盤。

算珠一動,段乘風的心也跟著猛一蹦。眼珠快速的轉動兩下,跳下炕就要往外跑。

“你幹啥去?”娟子一把拽住了他,“你可別瞎來!”

一句話提醒了段乘風,也勾起了段乘風對牛大方的恨意……

轉過天兩口子還沒起,外面就有人拍門。

來的是村裡的村長,和同村幾個上了年紀的人。

一看這幾個人的表情架勢,段乘風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果然,幾個老頭子墨跡了半天,老村長才吞吞吐吐的說:蛟鱗河出事了,死人了,想讓娟子過去看看。

這會兒娟子她爹已經過世了,娟子是村裡唯一的薩滿。

在避談鬼神的年月,連村長都親自找上門了,段乘風知道,這是出了大事了。

經過這一夜,段乘風已經想到了許多事,當即也沒多說,叫上娟子就跟著村長等人出了門。

儘管算到了一些事,可到了村外的蛟鱗河邊,看到河中的情形,段乘風還是連著打了好幾個哆嗦。

時值嚴冬,本該凍的死死的河面竟然化開了兩間屋子那麼大的一片。河面上漂浮著不下二十幾具死屍,幾乎都快要將那片河面填滿了,而且這些死屍,每一個都是面朝下的。

在段乘風看來,死屍倒不算什麼,讓他感到驚恐的是,河水化了。

要知道在東北,諸如松花江那樣的大江大河,在冬天冰面上都是能跑汽車的。現在蛟鱗河竟然化了這麼大一塊,河底下那東西得有多邪啊。

娟子雖然是薩滿,但是沒怎麼出過活,擔驚受怕了這些年,也沒了主見,看看河裡的死屍,又看看段乘風,一句話也不肯說。

段乘風不一樣,鐵算盤重見天日,他昨天算到了很多事,經過一晚,想到的更多。

對於將來命運的改變,他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他盯著河裡的浮屍看了一陣,指了指其中一具,讓人撈上來。

幾個村民用抓鉤把死屍拉到岸邊,撈上來翻了個身,立刻就有人叫道:“是大方子!”

這死屍正是昨天才跟段乘風兩口子照過面的牛大方。

段乘風又連著指了四具浮屍,撈上來一看,都是本村或者鄰村的人。

等到又一具浮屍被撈上來,段乘風大聲說:“其它死人都不能撈,以後誰也別從河上走,要過河,就從橋上過!”

話音未落,就聽有人喊:“橋被雪壓塌了!”

段乘風扭臉朝著遠處看去,果然就見河面上唯一的一座木橋已經被壓斷了。

段乘風只說了一句:“那就別過河!”

然後就拉著娟子回了家,到家就把門插上,誰敲門都不開。

到了晚上,兩人早早的上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