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賣白糖糕的大叔,童年往事便和放電影一樣,一幀一幀的在我腦海中浮現出來。
在這之前,我對這個叫府河縣的地方並沒有什麼印象,現在才知道,七歲那年跟著姥爺來東北探親,來的就是這裡。
“哎呀媽,這都多少年了,沒想到還能再看見你啊。”賣糖糕的大叔撓了撓已經花白了的頭髮,笑呵呵的感慨道。
我使勁吸了吸鼻子,嚥了口口水:“真香。哎?叔,你咋還認識我啊?”
我是真好奇,這都十多年了,要不是他說‘兩毛錢一個,給你五毛四個’,我都認不出他來。
大叔笑道:“換了別人我還真認不出來,你這小娃子我可忘不了。那時候你才多大?讓人推了一把,拿了火鉤子就跟大人幹仗!哎呀媽,那氣性大的啊。”
大叔忽然一瞪眼,“你把我火鉤子弄哪兒去了?這都多少年了,該還給我了吧?”說完一陣哈哈大笑。
我也是一陣笑,想起當年的情景,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味道。
我讓大叔給我來二十個糖糕,看著他把現炸的的糖糕撈出鍋,我忍不住問:“叔,你以前不是在火車站擺攤兒嘛,咋搬這兒來了呢?”
“娃啊,你這是多少年沒來了。你說的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你說的那是老火車站,早就停用了,火車不都改到市裡的新站去了嘛。都沒人兒了,我賣給誰去?”
接過大叔包好的糖糕,我要給錢,大叔卻說什麼都不肯收,說隔了這麼多年還能再見面,那得是多大的緣分啊,不喝頓酒,幾個糖糕還能要錢?
東北人豪爽,我也就沒多矯情。又和大叔聊了一陣,才回到車上。
汽車穿過縣城,又跟著導航開了將近二十來分鐘,才到達段乘風給的地址,一個叫蛟鱗河的小村落。
看著有些荒蕪的村落,我有些疑惑的看向瞎子。
瞎子把最後一個糖糕塞進嘴裡,撥楞著腦袋說:“你看我也沒用,我和老段還沒到翁婿倆無話不談的份上。”
段乘風只是讓我來蛟鱗河村,卻沒給具體地址,我正想找人問問有沒有見過這麼個人,村子裡頭忽然跑出一條瘦骨嶙峋的黃狗。
孫祿忍不住咋舌道:“乖乖,這狗歲數可不小了,鬍子都白了。”
瞎子說:“可不嘛,要按照人的歲數,你喊它爺爺都算欺輩分了。”
兩人正說著,老黃狗居然跑到了我面前,朝著我叫了兩聲,回過身搖了搖有些禿了毛的尾巴,顛顛兒的往村裡跑去。到了村口停下來,又回過頭朝著這邊叫了兩聲。
“它好像在讓我們跟著它走。”桑嵐小聲說道。
我點點頭,招呼幾人跟上去。
“這個老段,淨弄些神神叨叨的事兒,這是算到我們會來,專門派了條老狗來接我們啊。”瞎子邊走邊嘀咕。
一行人跟著老黃狗來到村尾,老黃狗小跑進了一個小院兒,緊跟著院裡就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是徐禍來了吧?趕緊進來吧。”
我一愣,帶著疑惑走到院門口,就見院中的一棵棗樹下,一個人正坐在輪椅裡笑盈盈的朝我招手。
“段……段大哥?!”我差點沒認出這人。
記得和段乘風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還是一副丰神俊朗的中年模樣,怎麼才半年多的時間,竟然頭髮都白了,歪坐在輪椅裡,就跟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樣。
不等我反應過來,瞎子已經小跑了過去:“哎呦哎,老丈人,你可把人愁死了,怎麼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就跑到這兒來了。”
段乘風微微皺眉,“你怎麼也來了?沒告訴佳音我約徐禍來這兒吧?”
“您老有話,我哪兒敢啊。我這不是擔心你老人家,才巴巴的跟來的嘛。”
我走到段乘風面前,看了看他的腿,忍不住聲音發顫:“大哥,你的腿……這都是因為幫我卜卦弄的?”
段乘風擺了擺手,“不是,你別聽這小子和佳音瞎說。”
我還想再說什麼,他卻又擺了擺手,說我們舟車勞頓,先洗洗風塵,歇一歇再說。
說完,竟閉上眼睛不再理我們,自顧自的養起神來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一個穿著素樸,長相很喜慶的村婦來到了院子裡。
段乘風說知道我們今天會來,他自己腿腳不便,就讓隔壁鄰居幫著弄了些飯菜招呼我們。
我們幾個幫著村婦把飯菜端來,段乘風竟又指使瞎子去廚房抱出了一個沒開封的酒罈子。
段乘風讓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