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追上?”高戰詫異的問。
我和孫祿互相看了一眼,都沒說話。
要按正常邏輯,就算那老人身高馬大,年紀也都七老八十了,我們兩個大小夥子怎麼都不可能追不上他。
可事實是,孫屠子追出門的時候,老人就已經不見了。
高戰看了看我倆,問我:
“你不認識那老頭?你在這兒是不是跟人結仇了?”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就算我跟人結仇,仇家就派這麼個老爺子送張冥幣來要挾我、警告我?”
高戰想了想,‘撲哧’樂了。
“這事你別心大,甭管那老頭是……是什麼人,你都不認識他,他幹嘛給送這麼喪氣的東西?”
孫祿沉著臉說了一句,抓起那張冥幣就想撕。
我連忙搶了過來,翻來覆去的仔細看了看,這就是一張超大‘面額’的普通冥幣,除了本身用途特殊,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重又坐下以後,我心裡那種不踏實的感覺更加強烈,屁股底下也跟紮了針似的怎麼都坐不住。
那老人說他是二爺屯的人……
我想了想,問高戰:
“高哥,傍晚接警的時候,報案人是怎麼說的啊?”
高戰說:“報警的是村長,說是戲班的人和村裡人打起來了,還說出人命了。”
孫祿點了根菸,吸了一口,“嘶……呼……結果我們到了那兒,那張老頭就擦著汗跟我們說,人沒死,之前就是暈倒了。”
“什麼人?”我雖然想到那人可能是二爺,可還是問了一句。
高戰說:“說是戲班的人。村長公子結婚,戲班子唱‘白事會’,那還不打起來?保不齊有誰磕著腦袋,一下懟暈了。這事兒……沒出人命都是好的。”
我說:“你們不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嗎?”
孫祿和高戰互相看了一眼,臉上也都浮現起疑惑。
高戰抓了抓頭髮,“先前我想的是,戲班子已經唱了兩天了,保不齊頭兩天村長家或者村裡的人誰得罪了戲班子的人,戲班氣不過,所以才鬧了這麼一出。現在聽你一說,我這麼想好像不怎麼靠譜。”
我看著他說:“就像你說的,‘沒出人命都是好的’。要是得罪了戲班的人,頂多就是幾個演員在演出的時候‘沖沖嘴’,讓對方心裡不怎麼痛快也就解氣了。人家結婚,整個戲班子來一場‘白全堂’,那就不是賭氣了,根本就是衝著拼命來的!”
高戰擰著眉頭,盯著桌上的酒杯不說話。
我知道他在回想琢磨,也就沒再多說。
孫祿忽然說:
“禍禍,我也覺得這事不對頭,一是這麼大的事,單是村長都不可能善罷甘休;再就是……”
說到這裡,他有點鬼鬼祟祟的看了高戰一眼,湊到我耳邊小聲說:
“我蹲下身去看那個二爺的時候,他一睜眼,我就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迎著我的面懟了我一下,我面前一涼,就被那東西懟的坐在地上了。”
他這一說,我又想起化妝鏡裡的那個影子了。
“你們倆嘀咕什麼呢?”高戰瞪著倆硬幣眼看著我倆。
我說:“高哥,我還是覺得不怎麼對頭,可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高戰剛端起的酒杯又放下了,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忽然也壓低了聲音:
“你是說,‘白全堂’這一出,是和那種東西有關?”
我想了想,用兩根手指把桌上那張冥幣朝前推了推,“剛才那老爺子可說了,他是二爺屯的人!我沒看出老爺子有壞心,他給我送這麼一張死人錢,肯定有他的原因。還有就是……我覺得村長和那個二爺好像有事刻意瞞著咱們。”
高戰猶豫了一下,抬手看了看錶,站起身把煙掐了,邊穿外套邊說:
“走,再去一趟二爺屯。”
三人開車再次來到二爺屯,下車前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
孫祿說都這個點兒了,村裡人應該都睡了,再去找人問合適嗎?
高戰說:沒事兒,有我呢。
三人下了車,高戰一邊帶頭往村裡走,一邊不住的用礦泉水漱口,好儘量把酒氣給去了。
本來以為村裡大多數人都該睡著了,可是進村後沒走多遠,就見一戶人家門口圍滿了人。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快步走了上去。
還沒到跟前就聽到小孩兒的哭聲,還有大人唉聲嘆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