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張旭化身龍形,我忍不住照著靜海光禿的後腦勺就是一大耳貼子:
“都是你這張破嘴……你這破嘴!”
靜海急得跳腳:“你嘴好!你要是嘴靈,那它現在就該變成蛆了!”
我忽然想起一事,驚恐之下,放棄了和他糾扯,“老滑頭……”
喊聲才一出口,就聽一聲女人尖叫,一道身影從上方洞口栽落下來。
好在我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已經往回跑,沈三這時竟也和我心有靈犀,兩人雙雙同時伸出手臂,四手拉扯,硬是將高處跌落那人兜住。
“啊……”
沈三一個趔趄,單膝跪倒,腦門上的冷汗像黃豆般滾滾湧出。
我同樣是手臂被牽扯的劇痛,強撐著緩緩將摔下來的傻閨女放在地上,見她眼淚和鼻涕泡連成一片,咧著嘴哭也哭不出聲,我心裡雖然懊悔,但見她安然無恙,多少也鬆了口氣。
抬眼間,那獨角獨眼的黑龍,竟是全然鑽進了上方洞內。
等了好一陣,沒聽到再有動靜,我才低下眼皮。
沈三還跪在我面前,左膀抱著右臂,滿臉痛苦,但咬著牙沒出聲。
又過了一會兒,靜海湊到我跟前,蹲下身悄聲道:
“那獨眼……那獨眼蛆好像順著上面的洞道出去了!”
“滾邊兒去!”
我把他搡到一邊,直起身,用力甩了甩手臂。
上面的洞口離地面至少三丈,傻閨女雖只是一個人的重量,硬用手臂去接,也不是鬧著玩的。
我還算好,關鍵時候往下一蹲,卸去了少部分墜力。沈三是硬接,直接把右胳膊給砸脫臼了。
我活動開膀子,對沈三說:那樹上好像又長了一個果子。
他一扭臉,這頭“咔嚓”一下,我已經把他膀子接回去了。
我看看他,再看看還沒緩過來的傻閨女,越來越覺得,這趟的經歷,離奇到,即使我們鄉下那些死了的‘壞老頭’全活過來,也只有聽我白話的份。
傻閨女掉下來,差點把我和沈三四條胳膊砸折。她有體重,有體溫,哭的時候噴鼻涕泡,她真是活人!
一個傻丫頭,被人哄著進到雪山裡,長達三年,竟然還活著,這難道不是奇蹟?
還有沈三……我剛才為了避免獨眼龍……獨眼蛆首當其衝追擊我,直接拿他孫子老滑頭當誘餌。
下一秒鐘,作為老滑頭素未謀面的親爺,沈三跟我合作救下了傻閨女……
這一刻,我不光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更加開始分不清,我到底是活在現實中,還是進入了科幻電影裡的另一個平行紀元。
沈三活動了幾下肩膀,手攏著棉襖袖子,邊替傻閨女擦眼淚鼻涕,邊頭也不抬的對我說:
“爺,你是不是有點忒狠心了?”
見他說話間神色多少有點不自然,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我怎麼狠了?”
沈三抿著嘴,直到替傻閨女把臉抹乾淨,才抬眼看向我:
“上頭那小兄弟,不是你安插在這幫人裡的內應?呵,兔死狗烹?您為了自己個兒活命,這就把他當餌,把自個兒兄弟給賣了?”
我又是一愣,才反應過來,他看不見老滑頭、也聽不到老滑頭說話,在他的世界裡,根本沒有老滑頭這個人。他之所以不忿,針對的是阿穆。他這是以為,我為了避禍,把阿穆當做餌,吸引那獨眼蛆了。
無論是阿穆,還是朱安斌,我原本都是看不上眼的。可在這短暫的一段時間裡,我和兩人的‘結合體’接觸下來,要說還不把‘阿穆’當回事,那我就該遭雷劈。
可剛才那種情況,實在突然的不能再突然了,我不替自己辯解,所言所為,就只是本能。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沈三解釋,但卻真開始有些喜歡這個長毛老傢伙了。
他和老滑頭同樣油滑,但除了年輕的時候作風上有問題,迄今為止的表現,還真就是值得結交的那類人。
我正不知道該如何對他開口,靜海又湊了過來,先是討好的衝我笑了笑,又轉向沈三,擺出一副正經嚴肅的模樣說:
“那個叫阿穆的小子,本來就是和對方是一夥的。只是咱徐老闆救過他一條命,他知恩圖報,才替咱留下追蹤的標記。恩怨果報是一回事,但他害過無辜的人,也是真的。徐老闆顧全大局,犧牲他一個人……不光是情有可原,而是……理所應當!”
沈三看看他,又看看我,沒說話。
這個時候,我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