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璀璨迷人,但村鎮房舍仍被積雪覆蓋,星光照耀下,顯得如夢幻世界般,透著另類的詭異。
竇大寶奇道:“這鎮子不是被雪崩給埋了嗎?我看著怎麼不像是那麼回事啊?”
瞎子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說了聲‘走’,人已經跑了出去。
“大孫子,跟爺回家咯!”老滑頭一聲歡呼,緊隨其後。
竇大寶破口大罵:“老龜孫,裝傻還不忘佔你爺爺們的便宜!”
我讓他別隻顧爭糾口舌之快,最後和湯易交流了一個眼神,拉著他邁出了洞口。
發現並進入睡娘娘廟算是偶然,但也不排除是那送參酒給我們的黃皮子刻意引導。但誰都沒想到,睡娘娘廟的‘後門’,居然在山巔背面,竟直通四靈鎮。
地上雖然仍有厚厚的積雪,但夜空晴朗無風,又是下山路,幾人沒費多大力氣,就到了山下,來到村鎮邊緣。
竇大寶故意落後幾步,狠盯著老滑頭的背影低聲對我說:
“我越看這老小子越不順眼,要不咱還是找個機會,把他給弄了吧!放心,不用你動手。事後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就算有報應,也不會報應到你身上!”
我忍不住蹙眉:“大寶,我最後跟你說一次,別再動這心思了!咱們都是平頭百姓,不是綠林盜匪,真要是殺了人,就算不受法律追究,你以後能睡安穩嗎?”
我這話是發自內心。說到殺人,我幹過。同樣是在關外,猜霸就是被我親手一槍爆頭。
我不想辯解說什麼,那是不得已而為之。單說為了生存,我算是夠能屈能伸,有所為有所不為了,可即便沒有猜霸化為冤魂後對我的報復,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我也會時不時夢到他血肉橫飛的場面,每每都會被恐怖的夢境驚醒,裹著一身冷汗,輾轉難眠到天亮,那滋味沒體會過的人是絕不能感受的。
竇大寶嘴上狠,實際也能幹出殺人害命的事,但他本性純良,真要殺了人,肯定比我要備受煎熬。
走在最前頭的瞎子忽然停下腳步,老滑頭的動作幾乎是和他同步。
見兩人都像是警覺到了什麼,我趕緊衝竇大寶使了個眼色。繞過老滑頭,來到瞎子身旁。
瞎子擰著眉毛看了一週,拿出羅盤對照了片刻,開始緩步向鎮裡走去。
他一直顯得很焦躁,這時放慢腳步,我倒有點不適應。
他似乎也知道我有太多疑問,邊走邊說:
“我這回可不是故弄玄虛,而是時間有限,我們必須要爭分奪秒,儘快弄清楚這鎮上的地理形勢。”
我說:“我不是把那幅畫給你了嗎?”
三哥家傳的那幅畫,就是他爺所畫的沒被埋沒前的四靈鎮。原件不可能給我,但臨出發前,我已經讓韋大拿用手機翻拍,並且利用四方鎮僅有的一部印表機列印了出來。
下山前我就在心裡對比過,除了過於誇張的星空,俯瞰古鎮格局,和畫中如出一轍。
“那畫沒有用!”瞎子突然問我:“你覺得那些千里火能燒多久?”
這個實在不好計算,但我還是仔細想了想,說:“不出意外的話,撐到天明應該沒問題。”
“不可能!”瞎子搖頭,“白天千里火根本不起作用!”
他猛然抬高了聲音,“你們帶來的油篩子,年份比咱們爺爺輩的年紀都大,已經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千里火,而是能照映出風水局勢的千里燈了!千里火只能在子時開山顯寶,千里燈映出的局勢,雖然不那麼短,卻也撐不過日月交替。只要天一亮,就不起做用了!”
我知道他這話有故意說給老滑頭聽的成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瞎子的急躁帶動了情緒,還是處身的環境帶來的壓抑,我也有些不自禁的煩躁。忍不住就想回頭,讓老滑頭別再裝瘋賣傻,只有共同商榷,集思廣益,才能最終達到目的。
可是不等我扭臉,竇大寶就罵道:“狗日的,居然溜了!”
轉頭一看,才發現不知不覺中,老滑頭已經不知所蹤。
竇大寶恨恨的說:“我本來一直瞅著他的,可這裡……這裡實在太邪門了。我一邊看兩邊,一邊聽你倆說話,一個不留神,讓丫給跑了!”
“由他去!”
瞎子真正是羅盤再不離手,低頭察看羅盤和抬眼看路的動作不斷交替,並且頻率越來越高。
我從來沒見過他有這種凝重的神態,沒敢再跟他說話,也不敢像竇大寶那樣分心觀看周圍,就只跟在瞎子身邊悶聲不吭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