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滑頭出來,眾人互相對了個眼色,都沒去理他。
事到如今,彼此心知肚明,老滑頭就是裝瘋。或許他在被山石‘合攏’夾住的瞬間,確實受到了驚嚇,但一個大半生憋寶牽羊的羊倌,什麼場面沒見識過,怎麼可能心理素質差到被嚇瘋的地步?
無論在我們還是老滑頭看來,他裝瘋都是必須的。金冠盜人遺體羽化的時候,他突然向我痛下殺手,即便沒有得逞,反被我傷了一隻眼,囫圇個的出來後,我不去計較,竇大寶等人也饒不了他。
老東西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借裝瘋來回避。
眼下他繼續裝,我們也不去點破,這純屬是因為彼此都還有利用價值,真要是揭穿他,不說動手,總歸是免不了因嫌隙而分散心思精力。
不過我倒是真佩服這老傢伙,我只想他為了達到自身的目的,一定會想方設法跟去,哪知道他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出來。裝瘋賣傻到這個份上,臉不紅心不跳,何嘗不是一種本事?
見瞎子掏出打火機,我想起一件事,猛一拍腦瓜,“先等等,咱們得把潘穎帶上!”
我們來就是為了找大背頭散落的魂魄,如果能找到,自然是立馬讓狄金蓮把肉身讓出來,把真正的潘穎魂歸本體,那才是最保險的。
不料瞎子卻說:“這趟不用她去!”
我是真有點看不透他,這貨平常故弄玄虛的時候真很招人煩,現在是變得乾脆了,卻乾脆的過了頭,更加讓人摸不著頭腦,還徒增心火。
瞎子相當的堅定,只說了一句,就點燃了油燈。
我本來還想提醒他,點千里火之前必須滅掉其它光源,但想到這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油燈一被點著,我就覺得要壞菜。先前跟老滑頭開山取寶的時候,所點的千里火和普通的火顏色差不多,只是要通透些,照亮範圍更廣。然而看似相同的竹篾,被瞎子點燃後,居然是藍幽幽的瑩瑩之火。那火苗子只比黃豆大點有限,最多就只能照亮燈槽外不到兩尺的範圍。
我正想說點火的方式不對,可是沒想到,話剛到嘴邊,腳底板就感覺到地面一陣微微顫抖,同時聽到一陣深沉如悶雷的滾滾之聲。
這聲響先是從油燈後的石壁中傳出,很快擴散到了四面八方,聽上去,竟好像有不止一隻的龐然大物,在山壁以及地下緩慢的向四周爬動一樣。
一干人都駭然失色,難道這地底下和山壁裡,竟有著什麼巨大的活物?
我正感震驚,忽然感覺有個人偷偷捱到了我身邊。不用回頭,也知道靠近我的是老滑頭。他連番受傷,又被我刺瞎一隻眼,身上是白藥的味道。
這時只聽靜海對我說:“甭管他,他是想拿回他的繩子。”
老滑頭在我身邊磨份了不到幾秒鐘,就又偷偷摸摸到一邊去了。
我垂眼一看,腰間掛著的那捆皮繩果然不見了。
奇怪的是,褲兜裡面似乎還多了一樣東西。
老滑頭唱著兒歌走出來的時候,靜海已經遁去了身影,這時就聽老和尚壞笑著對我說:
“這小滑頭,賊偷的手段還沒到家啊。只顧偷別人了,卻忘了保管好自己的物件。”
我反應過來,一時間啼笑皆非,還以為是老滑頭拿走皮繩的同時,在我兜裡塞了什麼東西,沒想到是靜海這鬼和尚,藉機行那鬼盜之事,反倒把老滑頭給偷了。
我很好奇,靜海到底從他身上拿了什麼。
靜海和我心有靈犀,又是兩聲壞笑,才言簡意賅的說了兩個字:“骨~香!”
我心裡一動,先前我們都已經確定,瞎子被‘託夢’,實是老滑頭使了手段。
傳聞世上有一種奇異的香薰,是用特殊的香料和人的骨粉混合調配所制。將薰香給正在睡夢中的人聞,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好比咱們平常睡覺,如果有說夢話的習慣,旁人在旁低聲詢問一些事,睡著的人很可能就會在意識迷糊的狀態下給出回答。
當然,這種情形雖然屬實,但人在夢裡意識本來就不清楚,所以多數是答非所問,且含糊的讓人難以聽懂。
可如果這人聞了骨香,就會有問必答。
這骨香另有一種奇效,那就是,旁人對聞了骨香的人說話,無論說什麼,都會以夢境的形式,展現在這人的思維當中。
那就等同是,人為的給人制造夢境。
因此,外八行內稱這種奇香為——盜夢骨香,或者盜夢迷香。
據說骨香本是外八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