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穆川又去幫那個杜稷師叔做機關木獸。
這杜稷的水平,可比教他們《入門機關術》的那個講師厲害太多了。
他所有的話都是一針見血,別看穆川還沒學多少時間,收穫已經非常大。
但是這木獸的製作也比較複雜,雖然一直忙活到了快晚上,但離完工還早。
在這期間,芷墨師妹也把她那一個時辰的彈琴時間用了,在穆川忙活的時候,那股琴聲做了很好的背景音。
“杜師叔,不知這個木獸是做什麼用的啊?我一開始還以為你要做的是木牛流馬,結果並不是。”
看著院子裡,這個趕製了一下午,有半個人高,寬形,像是一頭盤踞在那的野獸的木製粗坯,穆川忍不住好奇地問著。
“我考你一下,當年武侯征討南蠻的時候,曾經遇到過兩個強敵,你知道都是什麼麼?”
杜稷反問他。
“我當然知道。”
穆川立刻就繪聲繪色地說,“一個是藤甲兵,藤甲刀槍不入,當時武侯派遣手下大軍攻擊那藤甲兵,結果完全不是對手,連戰連敗,還有一個是象兵,那大象太厲害了,光是站在那的氣勢,就讓人望而生畏,尤其武侯的騎兵,因為坐馬被那大象所驚,不受控制,導致大軍直接人仰馬翻,未戰先敗。”
“那你知道,武侯最後是怎麼打敗那象兵的麼?”杜稷又道。
“我知道,武侯是用連夜趕製的噴火巨獸,反將那大象驚嚇,然後趁勢掩殺,一舉奠定勝局的,難道,師叔你正在做的就是那噴火巨獸?不過這個頭也不對啊,相傳武侯做的那噴火巨獸,能坐上十個人,師叔這個明顯太小了。”穆川有點驚訝地說著。
“個頭並不重要,重要的原理。”
杜稷緩緩地說撫摸了一下這個粗坯,說道,“咱們在做的,其實是一個燈盞。”
“燈盞?”
穆川摸了摸鼻子。
拿這麼一頭木頭猛獸來做燈架子?
“嗯,等做完了,我會放在村頭,用來震懾野獸。”杜稷點點頭。
“就靠個頭和火光嚇人?”穆川道。
“不僅是。”
杜稷看了看穆川說,“在我原先的設計中,還有一個被風吹動,就會發出猛獸叫聲的結構,但我本人不通音律。如今你來了倒是正好,你們琴宗的人,必定精通音律,這個結構,就由你來做吧。”
“可是師叔,這個東西一聽就比較複雜,以我這水平,能做出來麼?”穆川沒把握道。
“放心吧,不是還有我在這兒麼。”杜稷卻很篤定,只是旋即,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些懊惱地說道,“我倒忘了,你和你那四個同門,是來進行考核的,恐怕沒有太多時間耗在我這裡。”
“不會的,除了每天要騰出一個時辰時間來彈琴,其它時間都是自由支配,倒是師叔你就不怕我把你們機關宗的秘術偷學了去?”穆川試探問道。
“都是武侯門的,有什麼偷學不偷學的,再說了,這也算不得什麼高深的東西。”杜稷不以為意。
這時的村子裡,已經到處燃起炊煙。
各家各戶,都在做飯。
也就在這時候,突然一陣嫋嫋的琴聲響了起來。
穆川心中一動。
這是柳曼青的琴聲。
她怎麼選了這個時候?
祈遠上午已經彈過了,而芷墨在下午也彈了。
不過柳曼青選的這時候有點不巧啊。
大家都在做飯呢,做完了肯定要吃飯,也就是說,沒人會特意去聽她彈琴,這就少了很多露臉的機會。
況且,你在這飯點彈,你自己也吃不上飯對不對?
懷著這疑惑,穆川抬頭往琴聲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柳曼青穿一身紋花鳥的仕女服,烏髮上橫著木簪子,正盤膝坐在山崖上,用纖纖的素手調弄琴絃。
她那美麗大方的容顏上,佈滿著一種出塵之意,就像這時村中燃起的煙火一樣嫋娜。
她是悟透了什麼麼?
想到這裡,穆川的心中湧起了一片陰影。
他還沒有想明白。
戌時。
從客房的視窗往外望出去,整個天地都是一片黑漆漆的。
山脊如巨獸俯臥,深林似蛇影盤踞,這樣的景象甚至有些可怕。
只有村中燃起的燈火,還能帶來一些溫度。
可是,這燈火也燃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