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進了屋,倆人在桌前坐定,老白才給楚佩姑姑倒了杯茶,柔聲道:“先潤潤嗓子,我們再敘舊。”
“嗯!”
楚佩姑姑接過杯子,仰頭一灌,一杯茶已被她倒入腹中。
老白愣了下,搖頭笑著給她續茶:“那麼多年過去,你怎麼還是這般粗俗?嫁了人也沒半點女子的雅緻。”
“粗俗就粗俗吧!反正我就這德性,你也不是沒見過。大家都是自己人,藏著掖著反倒難受,我何苦那般虛偽,弄得你不自在,我自己也難受?”
說罷,楚佩姑姑笑著奪過茶壺,換了只大碗,自顧倒了茶一通牛飲。
等解了渴,楚佩姑姑的眼圈卻紅了。
老白看她一眼,也給自己倒了杯茶,優雅地喝了一口,低聲問:“怎麼?茶喝多了,從眼睛裡冒出來了?”
不說還好,這一說,楚佩姑姑“哇”地一聲,趴在桌子上再次放聲痛哭。
老白沒料到她方才剛哭過,現在眼睛裡還有這麼多水分,一下子被楚佩姑姑哭愣了。
過了十幾秒鐘,他才伸手拍拍楚佩姑姑的頭,輕嘆道:“你既然這般捨不得他,為何方才他問你時,你不回答他?”
“我那時候自己也沒想清楚嘛!”楚佩姑姑抬起頭,用袖子胡亂抹了把臉。
但見淚水擦也擦不乾淨,她索性也不擦了,坐在椅子上邊哭邊道:“這輩子,我除了你和瑾瑜,就只愛過他一個人。現在,你冷不丁回來了,我心裡亂糟糟的,哪裡知道自己心裡到底還愛不愛他?
他連緩衝的時間都不給我,就要逼著我回答,我答不出來,他難道都不能等一等?扭頭就走,一點耐心都沒有,哪有這麼小氣的男人?”“天地良心!”老白眨眨眼睛:“阿佩你可太霸道,太不講理了。正常女子,一輩子都只愛一個男子,你都愛了三個了,還少啊?你可有想過偉傑他心裡多憋屈?他和你成婚這些年,從來沒有因為這些與你鬧
過彆扭,大丈夫坦坦蕩蕩,說的就是他這種人。你且瞧瞧這兩個月,你跟個膽小鬼似的,連見都不敢見我,在外面東跑西逛。偉傑一句話都沒有,明知道你的心思,卻始終不離不棄地陪著你,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還要他如何給你緩衝?你緩衝的時
間太久了好麼?
還怨他沒耐性,肚量小,大哥我真是替偉傑喊冤,遇到你這等不講理的娘子,也不知道偉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難不成你第一次嫁人,他就娶過十個八個?”
“臥槽!”楚佩姑姑淚水還沒幹,眼睛一瞪:“大哥你到底是我大哥,還是他大哥?你怎麼幫他說話?”
“我是幫理不幫親。”
從袖袋中扯出條帕子,老白遞給楚佩姑姑:“擦完不用還我了,省得我還得洗。”
“你……”
“阿佩!”老白麵色一正:“偉傑他和吟九、瑾瑜不同,他為人木訥,赤膽忠心,一心報效國家,在男女感情方面沒那般細膩。但他對你的心,天地可表,連我看了,都為之動容。
你不能只考慮自己的感受,你想想他。你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子,甚至是他第一個正眼瞧過的女子。當年,你愛上他,不也是因為他的不懂風情嗎?
你心裡有事,卻不告訴他,他本就嘴笨,不會說話,你想讓他怎麼做?逼死他嗎?”
“我……”
“你這種情況多久了?”
對上老白眼眸中的精芒,楚佩姑姑終於理虧地低下頭道:“快二十年了。”
“快二十年了?”老白吃了一驚,騰地站起來:“是不是當年?”“嗯!”唇角彎起,楚佩姑姑臉上露出一抹悽楚的笑容:“其實,當年我是有感覺的。大漠奪走的不僅僅是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們的性命,還有我做母親的權利。我那時候也沒什麼企盼,就是希望早點找到沙
國,尋求到對付蝴蝶夫人的法子,也不怎麼在乎。
一去十幾年,我從未想過自己還會再愛,更沒想過自己會對花偉傑一見鍾情。要不是若溪幫我,在我心裡點燃了一盞希望的燈。其實,那時候我真的不會考慮我和花偉傑的未來。
後面的事情,根本脫離了我給自己設計的人生軌道。我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就這麼墜入情網了。偉傑對我百依百順,將我真正捧在手裡,我哪裡會不知道?
但,他對我越好,我越是迷茫。我不會生孩子,要如何與他白頭偕老?他那麼粗糙的一個人,但是,對宸兒和小曦有多好,我全都看在眼裡。有時候,我瞧著他看宸兒的眼神,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