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花偉傑縱身一躍。

“偉……”楚佩姑姑疾呼。

傑字尚未從嘴裡喊出來，哪裡還有花偉傑矯健的身影？

她怔怔地站在院中，看著花偉傑消失的方向，頃刻間，淚如雨下。

身後“吱嘎”一聲輕響，有人從房間裡出來了。

楚佩姑姑並未轉身，她只是瞧著前方，無聲抽泣。

那人出來之後，站在她身後沉默不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輕喚她：“阿佩？”

“阿佩”從他口中喚出，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潤和關心，楚佩姑姑渾身一抖。

下一秒，她猛地轉身，連看都沒來得及看此人一眼，便一頭扎進他懷裡，“哇”地一聲，抱住他大哭起來。

“大哥，他走了，他不要我了。阿佩怎麼辦？阿佩該怎麼辦？”

任由楚佩姑姑失聲痛哭，老白一言不發。

他只是看著遠方，眼睛裡有清淺的水光波動。

許久，他才低下頭，用手臂輕輕環抱住楚佩姑姑，抬手一下一下輕拍楚佩姑姑的後背。大約沒想到老白會抱她，楚佩姑姑哭得愈發響亮：“該死的，你為什麼不要我？當年小公主沒了，可我還活著，你為何不能成全了我？我也可以給你生兒育女，我也可以伴你終生，和你比翼雙飛，我也可以

陪你打天下，為大楚國復國。

你為何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為何要讓瑾瑜把你藏起來？便是如今回來了，你都避而不見。若不是若溪生孩子，你是不是打算繼續躲著，一輩子都不出來？挨千刀的，你到底是怕見若溪，還是怕見我？”

老白輕嘆一聲，終於道：“我怕見溪兒，也怕見你！”

聽見老白的話，楚佩姑姑倏地抬頭。

目光對上老白眼睛裡的心疼，楚佩姑姑胸口一陣絞痛。

“她就那麼好嗎？便是她去了，沒了，你也不願看我一眼？你明明知道我也喜歡你，明明知道我等了你一輩子，你為什麼不願看我一眼？你既不想要我，當初……當初為何還要救我？”“阿佩？”抬手擦拭掉楚佩姑姑眼角的淚珠，老白衝她悽楚一笑：“你瞧瞧吟九眼睛裡除了溪兒，可看得見別人？便是你跟吟九不熟，瑾瑜可是你自幼瞧著長大的。他兒時你便說要嫁他，但你追求他那麼多年

，瑾瑜眼睛裡，除了溪兒，可有你？你明明懂得大哥的心，又何必有此一問？倘若你非要大哥把話說得清清楚楚，那麼大哥可以告訴你。這一生一世，這永生永世，大哥的心，只屬於阿月。除了阿月，不管是任何女子，你也好，別人也好，

都無法再入大哥的眼。

難道，你如今不是嗎？”

“……”楚佩姑姑一噎。

“阿佩！其實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你哪裡愛過大哥我？你更沒有愛過瑾瑜，你只是愛著自己心中的一個夢。只因這個夢，延續著你對家鄉，對你的族人，對你母親的思念。你且摸摸自己的心，自你嫁給花偉傑之後，可覺得幸福？你好好問問自己，在你心目中，大哥我和花偉傑，究竟誰更重要？傻阿佩，隨性灑脫如你，倘若不愛偉傑，你可受得了他那般無趣的性子？既然這

麼多年都可以與他夫唱婦隨，我回不回來，出不出現，又能怎樣？

我且問你，這些年，你始終不願給花偉傑生下一男半女，究竟為何？”

話音剛落，老白的手指，已輕輕搭在楚佩姑姑的脈搏上。

楚佩姑姑大驚。

下意識就要推開老白。

可是，明明老白武功全失，明明他看起來溫柔得簡直不像樣子，像個弱不禁風的教書書生。

但此時此刻，他就像一塊踢不動的鋼板，楚佩姑姑怎麼樣也推不開。

看著老白熟悉又陌生的臉，楚佩姑姑有點糊塗了。

哪怕老白老了，五十多歲的年紀，卻像七十多歲的人。

但他依然是楚佩姑姑見過的，最最俊美的男子。

他飄逸的白髮，搭配身上的白衣，不但沒讓楚佩姑姑覺得老態龍鍾，反而讓他看起來道骨仙風，像從蓬萊仙島飛出的一隻閒雲野鶴，渾身帶著說不出的溫暖和灑脫。

“大哥！”楚佩姑姑傻乎乎地咧開嘴：“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這麼好看？”

“你呀！”老白實在沒忍住，抬手揉了下楚佩姑姑的發頂：“都多大年紀的人了，還這般胡說八道？”

“我哪有胡說八道，你就是這世上最最好看的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