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有人說,如果是柏樹,這麼粗的柏木,那可就值錢了。又有人說,村裡原先有粗柏樹,那柏樹有三人環抱那麼粗,後來在一九五幾年的時候,被砍伐。那柏樹,那人說,長了有幾千年了。
這棵梧桐樹,枝繁葉茂,每年都有梧桐花,像漂亮的小喇叭。一樹小喇叭長滿樹,單個兒的花是好看的,整樹的花,更是好看異常。
要放倒一棵樹,是有技巧的,這是個技術活。先有一個人上到樹上,腰部繫著安全帶,用手鋸把上面的小枝子鋸掉,再收拾大枝幹。
北側的樹冠處理差不多後,要處理南側的樹冠。問題來了,南側樹冠下,兩家都有用石棉瓦搭的簡易棚子,如果用手鋸鋸,容易砸到棚子,另一個,鋸下來的枝子,不會跑到地上,而是落在棚子上。
林苔這邊的棚子,石棉瓦大部分取下,這棚子下用磚砌的柱子,早都歪了,看著就彆扭。而鄰居的棚子是好的,沒有撤掉的想法。
面對這種情況,取樹的三個人,想了一個辦法。他們有繩子,細繩一頭有個小鐵球,甩到高空,細繩掛在合適的樹枝部位。再用細繩拴住粗繩,將粗繩吊上大樹。
樹上那個人,用油鋸在樹枝上開口,粗繩拴住的樹枝,被用力拉拽。那部分帶有枝葉的樹冠,從空而降,砸在林苔這邊的棚架上,轟然一聲,棚架連同下方的柱子,向難傾斜並且瞬間倒塌。
林苔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她沒有見過什麼壯觀的場面,這一次,樹冠掉落,蓋倒棚子,這恐怕是她見過的最壯觀的事情了。
樹是別人鋸的,樹是別人放倒的。樹冠幾乎全部落在了林苔的院子裡。鄰居過來清掃,大的木枝,鋸樹的人要拉走,可以加工成木板。木板呢,可以做櫃子,也能做棺材。
魯村來找林苔,發現林苔家少了什麼,仰頭看了看,才發覺是鄰居家的樹沒了。原先有樹,現在沒樹,猛然來院裡,有些不習慣呢。
魯村說:“林苔,聽說你最近出版了一部書,一出手,就是一部了不起的學術著作,不錯啊。”
林苔說:“這都是多年的積累,沒有過去的汗水,就沒有今日的收穫。那本書你看了?”
“只是大致瀏覽了一下,是在書店翻閱的,整體感覺很不錯。”
“這樣,我送你一本。”林苔起身,進屋拿出一沓書來,過來遞給魯村一本書,“送你一本。”又說:“許果,也送你一本,《中國文人史》。”許果接過那書,仔細端詳。
魯村翻看著書,說:“你送給我的,還是限量版的,限量版,適合收藏。這書寫的的確不錯,我不是誇讚你,我是客觀來講的,這書確實不錯。”
許果聽魯村說這書不錯,這書他沒有看過,翻都沒有翻過。他開啟書,見書上有很多字,密密麻麻,這書挺厚。
“這書有多少字?”許果問。
“一百萬字。”林苔回答。
許果說:“一百萬字,一定伏案工作了很長時間吧?”
“三年。”林苔說。
“辛苦了。”許果由衷地說。林苔有這樣的成績,跟她付出的努力是分不開的。林苔跟其他的老師不一樣,其他許多老師,教書只是教書,從來不怎麼讀書。林苔不一樣,她愛閱讀,她閱讀過大量的書,現在林苔還保持著閱讀的習慣。對林苔來說,閱讀像呼吸一樣簡單,也像呼吸一樣重要。
院子裡的樹枝樹葉,都已經被打掃乾淨。他們坐在院子裡的小椅子、小凳子上,天氣清朗,天上雲少。遠處的山,在以前,是朦朧的,而今天,山那麼清晰地出現在遠處,今天的能見度,居然這麼高,高到驚人。
林苔的愁容,引起魯村的注意,魯村問林苔因為什麼事兒這麼愁眉不展。林苔就說出了她在學校和校長髮生的分歧。
魯村得知林苔要帶學生去探險,就問林苔是不是還有探險的想法。林苔說有。
魯村就說,既然有,既然還想去探險,那就去探險吧。帶著學生,需要擔責任,既然想去探險,就自己去吧。
林苔說,說實話,一個人去,有點害怕。
魯村看了一眼許果,問:“你有興趣陪著林女士去探險嗎?”
“冒險的事情,我不想做得太多,我還沒有結婚,老去冒險不好。”許果說,但魯村還是能聽出來,其實許果還是挺想去的。
魯村說:“探險,我去。”
“我也去。”許果立即說。
“那好,我們一起去。”林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