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叢的習慣,戚氏自是瞭解,因為他貴為蘇家家主,有幸能近身伺候的人並不多,所以,只有幾個心腹和家裡人知道這個習慣。
蘇家豪富,蘇叢的口味也早被養刁了,除了雪山碧螺春,其他的茶都不入口。
戚氏的身體忽然掠過一道徹骨涼意,後背涼颼颼地發冷,“你的意思是說是蘇家內部的人?”
秦世箴搖著摺扇,似乎對停屍房的氣味很不適應,對戚氏道:“知道三老爺這個習慣的人,會有誰呢?”
戚氏在心底默默地數著,一一計算,一一排除,才一會的功夫,就覺得頭疼欲裂,不得不轉移話題,“還有什麼疑點?”
吳楠拿出蘇叢的那封手書,“這份遺書也大有問題。”
戚氏一把接過,快速看完,狐疑道:“這的確是我三弟的筆跡,有什麼問題?”
吳楠道:“字跡沒有問題,我說的是紙張。”
戚氏摸了摸,“這是李記書硯鋪的採青紙,三弟向來只用這種紙。”
一旁的秦世箴誇張道:“採青紙價格昂貴,非豪富誰捨得用?三老爺可真是財大氣粗啊。”
戚氏苦笑,如今人死了,什麼財富也都成別人的了,看向吳楠,“紙有什麼問題嗎?”
吳楠解釋道:“這是李記書硯鋪最新的紙品,他們剛剛改進了漿水的配方,新紙品會散發晚香玉的香氣,很受讀書人喜歡,但蘇叢卻正好不喜歡晚香玉,所以,他並沒有用新的紙品,而是一直用舊的。”
戚氏把遺書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果然聞到了晚香玉的香氣,猛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霍然變了。
吳楠又道:“其實新舊兩種紙品的差別十分細微,粗枝大葉的人根本不會注意到,但蘇叢的感覺很敏銳,也很挑剔,我派人詢問過李記書硯鋪的夥計,夥計說蘇家三老爺確實在店裡說過,不喜歡新紙品,堅持用舊的。”
見戚氏捧著蘇叢的遺書發呆,秦世箴眨了眨眼睛,“就是說,真正的兇手雖然清楚地知道蘇叢只用採青紙,但並不知道新舊紙品的差別,所以遺書用的紙張是新採青紙。”
吳楠頷首,“是的,所以,這封遺書絕非蘇叢本人所寫,而是他人模仿企圖瞞天過海。”
蘇家兩名叔伯也驚得目瞪口呆,這樣細微的蛛絲馬跡,若非心思極為細膩敏銳之人,是不可能看得出來的,其中一個詫異道:“可是這字跡的事情怎麼解釋呢?”
不等吳楠說話,秦世箴就來回答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些人可以模仿他人的筆跡,惟妙惟肖,以假亂真到連自己都分不出來。”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那兩名叔伯面面相覷,如今蘇家能掌權的人死的死,病的病,蘇家生意也大幅度滑坡,難道蘇家的好日子真的到頭了?
“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秦世箴毫不客氣道,絲毫不顧兩名叔伯難看的臉色。
吳楠從呆若木雞的戚氏手中拿回遺書,“蘇夫人有什麼線索嗎?若是有的話,還望儘早提供給本官,也好早日將真兇繩之以法。”
戚氏表情呆滯地搖了搖頭,只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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