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的口哨聲將恍恍惚惚的墨默拉回現實。

這麼晚了，誰會在操場吹口哨？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墨默腳底一涼，額頭滲出冷汗。

他輕手輕腳的移到最後一個花壇邊，慢慢探出腦袋。操場上空無一物，路燈發出慘白的光讓空曠的操場更顯寂靜。

果然是在自己嚇自己，都怪昨天晚上的鄭子凱三人，沒事講什麼鬼故事嘛，不知道他每天很忙嗎？

吐出一口濁氣從花壇後走出，一隻腳剛剛跨進操場，頓時墨默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僵在原地。

“一二一！一二一！”

整齊口號讓墨默靈魂歸位，他渾身都在發抖，刷的一聲藏進花壇中，臉頰手背被帶刺的玫瑰劃傷也不敢哼一聲。

墨默屏住呼吸，藉著花叢的遮掩透過縫隙驚恐的望著前方。

操場的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一群人，在陰冷慘白的路燈下，這群人的臉色白的近乎透明。他們穿著黃綠色的軍裝，頭頂帶著碗一樣圓溜溜的膠帽子，束縛衣服的腰帶右邊掛長刀左邊彆著槍。

前面的人身上的軍裝顏色更深，肩上胸膛都有軍徽，身上沒有長刀卻放了兩把槍，他的帽子也精細得多，看起來是位將軍。

“一二一！一二一！”

鬼將軍領著士兵越來越近。士兵們步伐整齊，近了才看清，除了士兵，後面還拖著一些穿著國民時期衣服的普通人，甚至！

墨默看向被拖在最後的四五個人——竟然還有穿著現代衣服的人，看年紀不大，十八九歲。

這些非軍人就要悽慘的多了，臉上是恐懼和絕望，鮮血浸透衣服。慢慢移動目光，墨默看到最後幾個士兵手裡抱著一些殘肢！

“止まれ！（立定！）

休め！（稍息！）

気をつけ！（立正！）”

不知道鬼將軍說了什麼，士兵們突然停下，但是聽發音，應該是日語。

一群鬼就在花壇旁邊，墨默咬緊嘴唇屏住呼吸，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被鬼發現。

雖然他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是現在卻容不得他不相信。

接著鬼將軍圍著士兵轉了一圈，嘰嘰哇哇不知道說了一堆什麼，墨默只能聽懂士兵回答的嗨。

莫約十分鐘的樣子，鬼將軍重新回到隊伍前，挺胸收腹，吹了一聲口哨。

“前へ進め！（齊步走！）”

隨著一聲高喝，士兵們再次前進。

這次墨默清楚的看到士兵拖著普通人離開後，地上出現的刺目血跡。

他下意識的撇開目光抬頭，卻對上鬼將陰冷的目光。

“！！！”抬手立馬捂住嘴巴將欲要脫口而出尖叫壓回喉嚨。

士兵們已經繞過這方操場，鬼將軍卻沒有離開，它抬腳一步一步朝著花壇走來。

完了完了！

鬼將軍越來越近，墨默看得更加清楚，這才發現鬼將軍的眼睛黑洞洞的，裡面是挪動驅蟲。

之前不相信鬼，現在相信鬼了就要喂鬼了嗎？

墨默閉上眼睛，身體止不住的發抖，花叢也跟著微微抖動，完全暴露了藏身之處。

許久之後，墨默屏住呼吸，臉頰憋的都開始發白，想象中的痛苦冰冷並沒有來臨。

慢慢緩和呼吸，隨後又睜開眼。

冷風吹過，捲起操場上的幾片落葉。

什麼鬼將軍，士兵，國民百姓……就像是一場錯覺。

操場上空無一物，只有路燈發出蒼白的光亮，像死人翻著白眼。

又等了幾分鐘，還是毫無動靜，墨默顫顫巍巍的從花叢中出來，低著頭矇頭衝向宿舍樓。

夜風寒徹徹的，死氣包裹著淨復大學。

路燈突然發出嗶哩啪啦的電流聲，忽明忽暗。

遠處的操場邊身穿玄色華服的男人靜靜地看著漂亮男生逃竄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