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沒看到,她的身後,躺在地上,如死狗一樣的莫柏猛地睜大眼,用自己全部的力氣吼出了一句話,隨之又立刻往嘴裡像塞糖豆似的塞入一顆藥丸子。
雖然其聲音並不很大,還被層層疊疊的歡呼聲掩蓋,連離得最近的衣衣都沒有聽到,但有人聽到了。
聽到了那一句“動手”。
一片喧囂中,有人輕輕嘆息一聲,像在應和。
衣衣向前走的腳步突然停下,手情不自禁地按住胸口,那下面——心臟“砰砰砰”劇烈跳動起來,彷彿是空氣中驟然出現什麼不可抗力的重物,氧氣被擠到邊上,然後為了提供充足的能量,心臟不得不加快血液流動。
歡呼聲仍然在繼續,但有少部分人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
肖峰微微抬頭,臉上先是錯愕,但很快就化為了愉快的笑容,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他伸手入懷,停留了一分多鐘,才滿足地抽出,眼中有精光一閃即逝。
臺上,莫柏,若有人肯把目光投向這失敗者,便會驚訝地發現,衣衣留在其臉上、身上的傷口在飛速消失,很快,那張腫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的臉就恢復到了往日的狀態,平凡但正常,連一絲痕跡都無法留下,看著像是完全沒被揍過。
莫柏站了起來。
這下,終於有人注意到他了,但還不待那句驚呼脫口而出,眼睛便驟然瞪得滾圓,嘴巴張得大大的,像是驚訝到極致,以至於沒了聲音。
他看到了什麼?
臺上,原本只有衣衣與莫柏的比鬥臺上,突然冒出一隻玄黑色的大鳥,它身長約有五米,高度大概三米多,翅膀安靜地蟄伏著,沒有展開。
最最漂亮的是它渾身上下竟然不見一絲雜色,黑得純淨,彷彿夜色,黑得漂亮,像是保養得很好的世家女的頭髮。
也許有人會說黑色往往意寓不詳,令人感覺到壓抑。但這黑色卻是不同,給人一種山間泉水般的通透感,彷彿能淨化人心中的一切汙穢。
按理說黑色吸收一切光線,但它則不然,居然像是鑽石一樣閃閃發亮。
這只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鳥兒,鋼筋般有力的雙爪扣著地面,因純黑而顯得異常深邃的眼睛睥睨地看著臺下眾人。
短短几秒,所有歡呼聲都消失了,像是被拔掉線條的音響,又像是所有出聲的人都被人掐住了脖子。
空氣中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安靜。
此時,只有幾人還保持著理智,風影,宮柏與肖峰,榮老以及當初見過同樣大鳥的人。
榮老的目光已然迷離,出口的聲音輕盈的像是風,“飛行器,二級城池才會有的飛行器……”
衣衣終於轉身,背後發生如此大的變故,她若是感官遲鈍至此還不清楚,那就可以一頭撞死了。
她也驚訝,但這驚訝又與別人不同。
或許是因為她曾見過這般模樣的大鳥,或許是她還曾經在裡面坐過,她很清楚,這看起來異常逼真的鳥兒並不是真的,而僅僅是煉器師們用各種珍稀材料煉製出來的。
不過,她驚訝是因為自己曾經看過的大鳥是火紅色的,來自於宮柏,現在這玄黑色的大鳥明顯不是從前那隻,會來自於誰呢?
莫柏!
“翎翎快躲開!”
心中的答案與傳自臺下的吼聲一同出現,衣衣心跳極速攀登,彷彿能破錶,冷汗刷了一下流了出來,某種不詳的陰影悄無聲息地籠罩住了她。
咬著牙,從骨頭縫裡擠出最後一點力氣,飛快向著臺下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能怎麼辦,但顯然留在臺上是最糟糕的選擇。
然而,還是晚了。
衣衣才剛剛跑出兩步,便再也動彈不得,一條柔軟如藤蔓似的鞭子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突然纏上了她的腰。
“莫柏,你背信棄義!”
衣衣電光火石間已然明白過來莫柏的打算,她憤怒地大叫,試圖穩住身形,但狂暴散的後遺症仍然留存著,根本使不上勁兒,那勉強的反抗已是她最後的手段。
於是,僵持還不到一秒,她便以一種不可阻擋之勢被莫柏強拉硬拽拖進了大鳥內部。
整個過程是這樣快,這樣利落,衣衣最後一個“義”字剛剛落下,玄黑色的飛行器便帶著衣衣與莫柏開始升空。
“快看屋頂!”不知是誰尖叫一聲,所有關心此事的人都抬頭,然後驚恐地看到,宮家用特殊材料製造的號稱堅固無比便是二階武者全力一擊也沒法破開一個指縫的屋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