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僅有的幾個仍在附近劈柴火的男人目中紛紛帶上了警惕,手上的動作加快,迅速把柴抱進了自己的棚子裡。
大鬍子沒有在意,只要人不來惹他,他也沒有時間和他們耗。
把已經冷掉的饅頭丟到一邊,在沒有確認它們沒問題之前,他是不會輕易入口的,哪怕這饅頭看起來白白嫩嫩,又十分鬆軟,很是引人食慾,但他還是拿起了自己的乾糧。
煮了熱水,再泡一泡,這就是他的一餐了,如果說第一天還很有些不適應,那麼現在他已經能眉頭都不皺一下地嚥下去了。
貧民區的治安比較混亂,城裡的巡邏軍很少會過來,然而一旦過來,抓到鬧事,按情節輕重會給予各種懲罰,比如挖礦。
不過這挖礦可不像衣衣學府裡懲罰的那種安全有保障,還有工資的,他們能管個一日三餐都算是比較有良心了。
當然,貧民區的人更忌憚的卻是,一旦情節過重,巡邏軍會毫不留情地將他們扔出豐禾城。
這種天氣下,哪怕保暖問題能解決,可基本沒有活物出沒,離開了豐禾城只有死路一條。
因此,貧民區的治安混亂中又透著一絲剋制。
人們約定成俗,打架可以,但不能鬧大,引來巡邏軍。
這些大鬍子雖然初來乍到,但他一慣的謹慎與不在意還是讓他過得比較愜意,沒有人不長眼地上來惹他,就這麼一直相安無事地過了兩天。
這兩天裡,他也沒有閒著,晚上在貧民區過夜,白天就偷偷跑到林府,試圖去感應衣衣的氣息。
可惜這時候的衣衣作息恰巧與正常人顛倒了過來,白天躲在不知多少米的地下,他又哪裡發現得了。
這一天又是無功而返,大鬍子坐在帳篷裡,心算了算上一次的時間,離一個月還差三天,看來只能等三天後。
不過,人就在這座城裡,三天後應該能得到一個十分具體的範圍。
大鬍子不知道,三天之後,就是林府邀請宮家長老過府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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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衣可不知道大鬍子已經找到了林府,只是因為自己身在地下,無法碰頭。
她正安靜地等在珠翠女屋中,不斷在腦中一遍遍模擬與珠翠女相見時的情景,以及該如何說服後者與自己合作。
與第一次不同,那一回尚是自由身,可以光明正大地走進珠翠女的屋子,等房門關了,掐著脖子威脅。
這一回,沒有那樣的底氣,先是有求於人,又是挖地洞到了珠翠女家,這已經算是一種冒犯了。
任誰見到自己的私密空間不經允許就被人闖進來,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當然,衣衣還要預備她猝不及防叫出聲來,引來侍衛就不好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當衣衣按照計劃等門開啟,以卓越的視力一眼認出進來的人正是珠翠女,便立刻跳到準備好的椅子上,精準地向她的嘴捂去。
迎來的卻是某人毫不留情的拳頭。
珠翠女沒有放聲大叫,也沒有一把被衣衣制住,她相當有警覺性地做出了自己的本能反應。
在黑暗中,兩道炯炯有神的目光捕捉著彼此的身影,她們拳打腳踢,你來我往,好不熱烈。
同時,又因為彼此心中的顧忌,居然默契地控制住發出大的聲音。
然而,珠翠女畢竟被養在深閨,根本沒有學習武技的途徑——林老只會象徵性地給她們一些基礎的說是強身健體的東西,就比如曾經夏誠給衣衣的那些。
空有一階武者的修為,力量、經驗上卻完全比不過突擊了一旬時間,還真真切切與人進行過多場戰鬥的衣衣。
沒多久,便被衣衣制住,等她想著破罐子破摔,要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被深有預見性的衣衣提前捂住了嘴。
繞了一大圈,終是完成了最開始的目標。
衣衣鬆口氣,把嘴巴湊到珠翠女耳邊,以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是宮翎,有事找你。”
珠翠女正要掙扎的動作一僵,眼睛突地亮起來。
衣衣看得分明,眼中瞭然,也不隱瞞,“慧姨和雅雅都沒事,現在在很安全的地方。”
說完,她鬆開了手,又退後幾步,竟是以行動來表明自己的善意。
衣衣覺得,她們倆應該還是挺有信任基礎的,儘管第一次見時,自己差點掐死她。
果然,珠翠女並沒有大喊大叫,她還學著衣衣同樣壓低了聲音,“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