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同畢竟老辣些,明白這種事情若是用新聞的形式,審批那一關就過不了,就讓曹紅亞先以趣聞軼事的形式寫一個小短文發在末版投石問路一下,若是鳳泉不聞不問再做下一步打算,若是鳳泉因此明白了曹紅亞並非騙子,自然就會有人出面協調的。
出乎陳九同意料的是,鳳泉縣出面是出面了,卻是用如此強勢的興師問罪狀態出面的。看著縣委宣傳部長當著報社領導的面,把他那一頓奚落,此刻想起來他還憤憤不平,這口氣就算曹紅亞不冷嘲熱諷他也斷然咽不下去。
陳九同眼珠子一轉就想出了一個主意,跟省城宣傳系統一個內參形式的刊物編輯發了一封電子郵件,詳實的寫出了鳳泉縣計生委的離譜事件跟縣裡雷聲大雨點小的處理決定。省裡的刊物忌諱就少,很快就刊登了出來準備大面積內部下發,這件事就因為趙慎三的疏忽越弄越大了。
至於趙慎三電話詢問省電視臺的熟人是否有曹紅亞此人時,那人也是個領導,並不熟悉欄目組內部的事情,曹紅亞固然不是這個欄目的在編員工,卻是一個資訊採集員這個情況他是不知道的,回覆過來電話也就太過武斷。趙慎三也就純粹把這個女人當騙子來看待了,導致了第一次判斷失誤。
市報末版豆腐塊出現之後,以趙慎三的社會關係跟身份地位,若是親自出面處理這件事,依舊簡單到極點了---市報的頭牌記者、新聞中心主任王山就是他的把兄弟,若是他給王山打一個電話,讓王山出面告誡一下陳九同,這件事豈不就了了?但是可別忘了趙慎三現在已經不是市教委的辦公室主任了,乃是堂堂一個大縣的縣委書記,手下精兵強將如雲,若是這麼小的事情就需要他親自出馬的話,要那麼多手下幹嘛?
從黎遠航身邊出來後,趙慎三極其講究上下尊卑,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本著自己的工作性質各盡所能,若是在其位不謀其政,那就堅決不能姑息縱容。新聞把關方面的事情歸宣傳部,從這方面出了漏洞,縣委宣傳部長遲國恩難辭其咎,讓他自己出面去抹平漏洞乃是將功贖罪。此乃公事,趙書記根本不需要利用私人關係出面了。
當天下午是週五,趙慎三下班後趕緊請示了老婆,聽到人家好不情願的說要回省城,他趕緊殷勤無比的接到雲都,讓小嚴休息,把老婆哄上車一起上了回省城的高速。
走到接近省城的時候,突然接到了賀鵬飛的電話:“趙書記,你今天回省城嗎?若是回來,盧書記讓你先去般若堂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談。”趙慎三趕緊說回去的,一個小時左右就能趕到,那邊答應著掛了電話。
轉過臉,趙慎三滿臉的尷尬羞慚,偷偷看看鄭焰紅,看對方若無其事的目視前方,好似沒看到他的表情一般,他犯了痔瘡般輾轉著好一陣子,才無奈的開口了:“……呃……那個,老婆……爸爸,爸爸讓賀處通知我們回般若堂一趟……若是……若是他老人家因為我害你受傷的事情懲罰我,希望你……我知道我很無恥,沒臉求你幫忙的,可是……求你念在我徹底知錯了的份上,幫我解釋一下好不好?
畢竟……畢竟爸爸他不是小虎跟丫丫的親姥爺,老帥打也可罵也可那是親岳父,總不捨得對我太嚴厲的。若是盧書記雷霆震怒跟省裡提起了,我可就徹底完了……我並不是犯了錯不想承擔責任,這輩子剩下的時間,你願意怎麼虐我都是我自作自受。
但我覺得我犯下的錯誤說到天邊也還是家庭事務,若是因為這些社會關係蔓延到了工作層面,就有點……就有點對我太不公平了對嗎?唉……老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講你才能明白我的心了……唉!”
鄭焰紅聽他語無倫次說到一半的時候,還沒有明白他真正的意圖,最後總算聽明白了,倒覺得他真是可笑極了。
當初她懷著一腔傷痛回到般若堂,盧博文並沒有在家,是靈煙獨自接待了她,還百般勸慰她要冷靜,也告訴她這件事是家庭事務,千萬不要讓盧博文知道,小夫妻仇恨起來恨不得一刀兩斷,真能了斷的又有幾個?還不是過段時間自己就緩和了?何必弄得影響極壞呢?所以,這件事壓根盧博文就不知道。
但鄭焰紅卻不想讓趙慎三這麼早就放心,故意冷著臉說道:“現在知道怕了?我為什麼要替你遮掩?難道你對得起我嗎?哼!”
趙慎三也不敢再辯解了,愁眉苦臉的開著車沉默了,心裡此時此刻第一次萌生了一個想法---不知道多希望別那麼多老子需要伺候!
車終於緩慢的開進了般若堂前那條街,茶社門口有專用的停車位,趙慎三先把車停在正門口說道:“紅紅,你先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