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心情簡直如同滾油煎心,但是卻不得不勉強把持住不倒下去,鎮靜的走近了一堆領導。
黎遠航開口讚許道:“焰紅同志說的沒錯,這個小夥子的確反應很快,處理問題也果斷,謝謝你把他讓給我用了。小趙,怎麼說?”
趙慎三腦子裡“轟轟”直響,但是他明白這件事一開始礦產局就盯上了王德,要想徹底隱瞞根本不可能,他們開學校本身就被礦產局正規的培訓班所怨恨,礙於王德自己就是安全域性的辦公室主任,公章人家拿著,如果得罪了王德,正規的學生想要蓋章也會被卡的,所以一直是敢怒不敢言。此刻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這麼大的黑鍋人家正規培訓班自然沒理由替他們背的。
趙慎三心想此刻不如自己說出來,也給領導們留下一個印象,那就是他不可能自己涉案還最早說出來,日後一旦事蹟敗露也能有所掩蓋,就艱難的嚥了口吐沫說道:“我剛才去向礦產安全域性的朱局長了解事故原因了,原來這批出事的礦工中有將近一半都是從一個礦產局內部人員私自開辦的培訓班拿到的假培訓證,所以他們對工作安全根本不懂,這才會在井下用明火點菸,導致了這場事故,具體的涉案人員他們內部已經控制起來了,正在追查相關涉案人員。”
黎遠航正對這場事故氣憤不已,一聽有人間接導致了這場讓他難堪不已的事故,就義憤填膺般的表態道:“焰紅同志你聽聽,我就說嘛,好端端的國有大礦又不是小煤窯,怎麼會出這麼大的安全事故呢?原來這不是天災是人禍呀!
哼,焰紅同志你回頭跟紀委結合一下,對於這次事故的原因調查咱們也要參與,決不能讓罪魁禍首逍遙法外!一旦調查清楚馬上交付司法機關,該判刑判刑,該償命就讓他們償命!”
趙慎三聽著黎書記一個字如同一顆鋼釘般的話,嚇得心頭“突突”亂跳,當他一轉臉看到礦山保衛科的幾個人押著滿臉死灰色的徐朝棟上了一輛車的時候,更加心驚膽戰起來……
也許是老天爺也為井下的人們擔憂了,從層層濃重的陰雲後面探出了頭看著大地,冬日的太陽終於作為老天的眼睛“騰”的一下子就毫無預兆的跳了出來,讓已經習慣了陰沉沉天氣的人們一下子覺得眼都睜不開了。
大噸位的吊車一塊塊的把坍塌的預製板給弄開了,工人們迅速而有序的把吊車過處的碎水泥弄走,救援隊的工程師也趕緊把排廢氣的管道通到井下,然後從冒出來的氣體裡取樣化驗,想搞清楚現在井下的二氧化碳含量。
在這個過程中,諸多的領導們都緊張的守在井口,不停地釋出著各自認為最英明的指令,但是那些救援隊的技術人員們也很聰明,他們對每一條對他們來說近乎狗屁的指令都唯唯諾諾的答應著,其實幹的仍舊是他們認為該乾的活。其中,朱長山一直在以一個絕對技術權威的身份真正意義的指揮著這場救援的進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上的太陽也一直沒有沉沒進烏雲裡去,反而越來越耀眼,看看已經一點點過了正中往西面傾斜了,所有的人都沒有覺得肚子餓,該吃飯了。
黎遠航這會子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被來自省委的電話轟炸炙烤著,可他卻不能發脾氣,只能不停地低聲下氣解釋,並一再保證絕對沒有大的人員傷亡,更加十分堅決的抵制即將來自省裡的安全調查小組入駐。
省工業安全域性逼得緊了他甚至發火了,說如果現在省裡來了調查組,很顯然是顯示出了大事情,如果連帶的媒體也蜂擁而至,場面不好收拾,出了什麼問題的話他可不對省委負責,對方也很強硬,說既然到現在已經三四個小時了礦工還沒有脫險,就應當趕緊給上面上報,讓媒體也介入全程報導,要是再遲延下去,“隱瞞礦難”的罪名誰承擔?
黎遠航頭上的汗珠子也是一層又一層,但他還是權衡了一下之後咬了咬牙說道:“我自己向省委彙報吧,你等我三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