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者不語,好幾次他都好像想說些什麼,但總是猶豫了一下沒說出來,可是那種欲言又止的神態又是那麼的明顯,一次又一次的看了看鄭焰紅,卻始終無法啟齒。
趙慎三從後視鏡裡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當他看著盧博文看向鄭焰紅的眼神裡帶著一種心灰意冷般的決絕,還有痛悔跟愧疚,更有著無奈的痛楚的時候,馬上就明白盧博文想要讓鄭焰紅幹什麼了,就暗暗嘆了口氣,並不打算阻攔。
可是趙慎三卻心思細密,他更是又一轉念就思慮明白以靈煙的脆弱敏感,如果鄭焰紅受盧博文之託過去代為傳達盧博文意欲跟他了斷情緣的訊息之後,那個女人是絕對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的,說不定父子二人去國外救活了那個媽媽回來,卻發現靈煙已經香消玉殞,那可就是救了一個害了一個了,到了那時,說不定盧博文會更加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而直接崩潰的!
趙慎三太明白靈煙對盧博文的意義了,他可不能讓盧博文在極不冷靜的狀態下做出錯誤的決定,以至於遺恨終生。
“呃……爸爸,您昨晚沒睡好,還是先閉上眼眯一會兒吧,有些事……還是緩一緩的好,如果……太急於一時,說不定有些人的承受能力會更加脆弱,萬一……想不開,您跟我又在國外,那可是……”趙慎三當著鄭焰紅無法講明,就吞吞吐吐的暗示盧博文。
鄭焰紅圓圓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一眼眼的斜著趙慎三,趙慎三跟盧博文說完那些話,終於轉過頭對她低聲說道:“紅紅,我跟爸爸走了之後,你如果不急著回雲都,就去般若堂坐坐,告訴靈煙阿姨我跟爸爸幹什麼去了,別的不要多說什麼,等我們回來再說好嗎?”
“三,你沒病吧?咱們家的事情告訴靈煙阿姨幹什麼?她一個人原本就夠可憐了,知道爸爸為了媽媽的事情出國了,心裡豈不是更加難過?”鄭焰紅標準是個外剛內柔的女人,早起還對盧博文私下跟靈煙交好有所埋怨,但此刻就心疼起靈煙來。
趙慎三卻好似故意不顧及盧博文的心情一般嘆息著說道:“唉,紅紅啊,如果這次媽媽沒事,那我跟爸爸一定會把她老人家接回來的。
所以……有些事早點讓靈煙阿姨知道也不是什麼壞事,以她的冰雪聰明,想必等我們回來,她就想通了殘酷的現實,更加做出明智的選擇了。那樣的話……爸爸也就不至於為難到親自去面對這樣的訣別了……”
盧博文眼中的淚不自禁的奪眶而出,他何嘗不明白趙慎三的苦心啊!更加何嘗不明白趙慎三交代鄭焰紅去辦的事情就是想要絕了靈煙對他的所有念想啊!雖然他剛剛自己打算讓鄭焰紅去直接告訴靈煙他已經徹底不會再去理她了的想法會更加殘忍,可趙慎三說出這個已經比較折中的法子之後,他卻依舊感到了心頭那種鑽心般的痛,彷彿心頭最柔弱的地方正在被誰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一下下的凌遲。
那個脆弱如葉尖晶瑩的露珠一般的小女人啊!她的一生已經經歷了太多的苦難跟痛楚,而她卻把自己隱藏在佛教的裡面化成了一個蠶繭。
但是,蟄伏著的她心頭卻始終沒有泯滅那份對真愛的追求,並且那麼難那麼難才找到了她生命中的真命天子,並且懷著一個女人所有的勇氣跟激情把她自己完完全全奉獻給了這個男人,誰知道,旖旎的纏綿之後面臨的卻就是天人兩隔般的分離……
“靈……呃……額呵呵……”盧博文一霎時都想出聲阻止鄭焰紅去找靈煙了,可是剛從喉嚨間發出一聲含混的呼叫,卻很快就把這聲叫喊化成沉悶的啜泣了。
趙慎三跟鄭焰紅交換了一個面面相覷的眼神,誰都聰明的閉嘴了,一時車上就只有盧博文發出的哽咽聲了,就在這種讓人心酸的聲音中,車開進了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