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遠航看著滿臉蕭索的趙慎三,終於動容了,他看著趙慎三那雙逐漸發紅的眼睛,嘆口氣說道:“唉!也是時候讓你倒倒苦水了,你說吧小趙,今天咱們倆就敞開心扉好好談談各自的不得已吧,也不能總被別人製造的誤會隔開了咱們倆。”
“黎書記,我趙慎三不是自誇,讓我經商也罷,教書也罷,幹什麼不比窩窩囊囊天天給某些人當靶子強?為什麼我一直在幹,就是因為我要爭這口氣,我不能讓那些暗算我的小人覺得我趙慎三是一個那麼容易就能被他們打倒的窩囊廢!
而且,我是從您身邊走出去的,就更加不能讓人覺得是您對我不滿了放逐了我,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壓我!這些話如果不是您剛剛罵我,我可能爛在肚子裡都不會說出來的,黎書記,您自己說是不是這種情況?”趙慎三紅著眼睛說道。
“唉……”
“我明白您從省城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開始工作不容易,更加容易被那些口是心非的小人所矇蔽,所以我拼死在下面衝,就是想為您衝開一條自下而上的基礎,讓您可以自由的掌控雲都的每一條渠道,也不枉我跟了您一場。
但是黎書記,您也不能總讓我在那裡頭破血流的衝,卻為了避嫌一次都不給我做主吧?您算算看,從我被郝市長纂養的私人小金庫總管劉天地設計陷害,到後來我跟鄭焰紅的事情遭上層調查,一直到這一次莫名其妙因為這麼一件小事故對我停職調查的決定,哪一件是公平的?哪一件在我需要堅強後盾的時候,您站出來為我說話了?
唉!不是我依仗誰誰的勢力跟您耍橫,我今天能跟您說出這些委屈,還是依舊把您當我的老主人看待才說的,否則的話,我寧肯學學西邊的技巧,也不會跟您開誠佈公的……”趙慎三唏噓了。
“唉……”
“您剛才分析的對,我趙慎三的確有著極強的事業心跟上進心,因為我自幼家境困難,所以早就立志要憑自己的能力改變家庭質量,並且為大多數跟我家一樣環境的民眾做點事情,這也就註定了我既然選擇了這條從政的道路,就越是不好走越要走下去的決心。
但是,每個人都有一個承受度,我也一樣,數次的寒心讓我徹底對這個領域產生了強烈的厭倦感,我也不想在繼續衝下去了,因為我現在已經不是無牽無掛的一個人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她們都需要我照顧,如果我因為衝的太厲害而折戟沉沙了,對雲都市,對桐縣,都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失敗者罷了,我被停職了甚至坐牢了,換一個人過去,依舊是縣長,依舊是縣委書記,但對我的家庭來講,可就是不亞於天塌地陷的滅頂之災了!我……拼不起了啊!”趙慎三喟嘆道。
“唉……”
“黎書記,您剛剛說的我要撒撒嬌是對的,剛剛的抱怨就是撒嬌,我的牢騷說過了也就罷了,您也別往心裡去,畢竟我說出來了,咱們之間存在的怨懟也就消除了。至於您說的我想提什麼條件才接受縣委書記……黎書記,這點您真的看錯我了!
桐縣的農村工作思路是我搞出來的噱頭,更加是因為我的原因才被上層注意的,我自然不能說走就走,所以我留下來把專案弄出個眉目,讓您不至於被我連累,這也算是……這也算是咱們主僕一場我對您最後的報答了,從此以後,我趙慎三就再也不涉足官場了。”趙慎三終於說完了。
黎遠航在剛剛趙慎三敘述的過程中,僅僅是發出了幾聲長嘆,並沒有打斷或者是解釋,此刻聽完了才收起了剛剛的自如,也很動感情的說道:“你埋怨的對啊小趙!其實何止是你有這種感覺,就連組織部長清亮同志跟二號首長喬遠征同志,都覺得我對你有些過逾了啊!
你知道嗎?就在對你做出停職待查決定的常委會上,清亮同志就是投了棄權票的,那就是為你鳴不平呢!我又何嘗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在做親者痛仇者快、自毀長城的蠢事呢?可是我能怎麼辦?
今天咱們既然把話說開了,我就不妨告訴你一點內幕吧,如果你真的決意離開這個官場了,明明白白的離開,最起碼不會讓你對我們的……按你的話說‘主僕關係’太過寒心,太過怨恨,也不會覺得我這個領導太過薄情自私。”
趙慎三趕緊搖頭說道:“不,您誤會了黎書記,我對您並沒有怨恨,只是……”
“別插嘴讓我說完。”黎遠航威嚴的制止了趙慎三,接著卻又停頓了好久,好似在拼命把某種情緒給壓抑下去,好久才接著說道:“郝市長這次要離開雲都你知道嗎?他走了之後,告訴我說白省長那邊已經選定了繼任者過來跟我搭檔,在他臨走之前,他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