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君輕寒還在捂著蘇青染的眼睛,阻止她看那血腥的一幕。
蘇青染抬手將男人的手拉了下來,“只捂住眼睛沒什麼用,你應該再堵住我的耳朵。”
她覺得,恐怖的不是剝人皮,而是雲貴妃淒厲的慘叫。
再次抬眸看去的時候,秋白和秋月已經將雲媚剩餘的屍骨帶走處理了,地上只剩下了一癱鮮血和一張完好的人皮。
君輕離久久的站在原地,一眨不眨的看著漆黑的天幕。
等到君輕寒和蘇青染走出去的時候,他這才注意到,緩緩轉過身來,嘴角綻開一抹無奈,“本不想讓你們看到這一幕的。”
“大仇得報,恭喜二哥。”
“是啊,終於報了仇。”君輕離輕輕勾起了嘴角,“可是,我卻沒有多少喜悅。”
他仰頭看向天幕,“以前,我總以為只有用這樣的法子殺了她,我才會解脫,釋放這二十多年來的仇恨,才能對得起母妃。可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我發現卻不是。看著她痛苦的掙扎、死去,又有什麼用呢,母妃再也回不來了……”
他的聲音裡,彷彿噙了一抹化不去的悲慼。
蘇青染聽在心裡酸酸的,卻又不知如何安慰他。
“當年她用這個殘忍的法子害死了母妃,現在我又用同樣的法子殺了她,我這樣和她當年又有什麼區別?”君輕離自嘲的笑了笑。
“其實,你一點都不殘忍,為母報仇,天經地義不是麼?”蘇青染想了想,勸慰道。
君輕離笑了笑,“走吧。”
……
華清宮。
“槿兒,槿兒……”興帝在睡夢中,不安的患者上官槿的名字,皺著眉頭,看上去十分痛苦。
“皇上,皇上?”貴明在榻前喚著。
興帝彷彿再次陷入了夢魘,不論貴明怎麼呼喚,怎麼都醒不過來。
幾個太醫,輪流上前把脈,結果卻一個比一個臉色沉重。
最後把脈的那人無奈嘆了口氣,“皇上陷入了心中執念之中,只要他不醒,我們沒辦法叫醒他的。”
“這可怎麼辦?”貴明著急。
“我們幾人也沒有辦法,看來只有去請白老太醫了。”那人說著嘆了口氣。
白升早就辭官在家了,已經多年沒有再為人看過診了。
如今皇上病了去請他,他應該會進宮的。
貴明沉了沉眸,看著眉頭緊鎖的興帝,立即去吩咐小太監前去白府請人。
然而白升還沒有進宮,興帝卻先從噩夢中驚醒了,出了一身冷汗。
回想著夢中發生的一切,他的心臟忍不住驟縮了下。
他剛剛竟然夢到上官槿被雲媚活剝人皮的場景!
長長喘了口氣,這才平復了心頭的恐懼。
他記得昏迷前是在冷宮,當時交給了君輕離去處理雲媚,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貴明!”
聽到興帝的聲音,貴明興奮的跑了過來,“皇上,您終於醒了!”
“怎麼了?”興帝皺眉。
“剛剛太醫院的太醫過來給您把了脈,都叫不醒您,讓奴才去找白老太醫。”
興帝略略點頭,“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到貴明退下,興帝起身去取那把團扇,然而他卻只摸到了一抹明黃絹布,那把團扇不見了!
他記得明明放在這裡的,這塊布還在,扇子怎麼不見了?
興帝瞳孔鎖了鎖,幾乎是發瘋了一般,又重新找了一遍,依然沒有!
“來人,快來人,朕那把團扇不見了!”
半個時辰後,禁軍找遍了整個寢宮,依然沒有發現那把團扇的下落。
最後,興帝終於接受了現實,扇子不見了。
他的嘴角綻開了一抹淒涼笑意,喃喃道:“槿兒,你當真是恨我麼,恨我當年毀去了你所有的東西,所以現在連那把扇子也不願留給我?”
心裡的酸楚似乎化作了一抹錐心的痛在心房蔓延開來,隨即一抹腥甜便湧上了喉頭,“噗……”
興帝不受控制的吐出了一口鮮血,染紅了身上的明黃。
“皇上,白老太醫來了。”貴明進來通稟,看到興帝吐血的模樣,陡然驚慌起來,“皇上,您怎麼了?”
興帝擺擺手,擦去了嘴角的血漬,“朕沒事。”
“微臣見過皇上。”白升提著藥箱進殿。
“愛卿不必多禮,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