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舒窈雖然早前猜測過呼延墨的心思,但他卻是頭一回說得這般清楚明白,毫無遮掩,於是,舒窈還是不得不驚駭了。“我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所以,樓湛才該死!”呼延墨狠聲打斷她。
“你憑什麼?他是我的夫君,我嫁他,與遇沒遇見你,救沒救過你,全不相干!我是他的妻子,便是到死都是。”舒窈眼裡淚花打著轉,她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會這般恨一個人。此時有多恨,她便有多後悔,後悔當日,年幼無知的自己怎麼就救了這樣一個人?早知如此,當初她便見死不救,那又如何?
“哪怕是讓他陪你一道死,你也無所謂麼?”呼延墨眼中掠過一道暗影,低低笑道。
舒窈一噎,她是樓湛的軟肋,樓湛,又何嘗不是她的?而面前這個人,既會謀算人心,已拿捏住她的短處,又如何會輕易放過。
舒窈臉上的情緒掙扎,神色幾變,看在呼延墨的眼底,他不由笑了,這回的笑容裡,還多了兩分勝券在握。“若是你答應做朕的皇后,朕便答應你,放了他。當然了,朕不會逼你,你可以慢慢考慮。”
慢慢考慮?舒窈心底冷笑,樓湛也不知被他關在了何處,牢獄之災豈是那般好熬的?她慢慢考慮多一日,樓湛就多受一日的折磨,說得大方,何嘗不是都算得精準?真是卑鄙。
舒窈心裡的罵聲,呼延墨聽不見,只怕聽見了,也不會在意。他自小收的教育便是,想要的東西,便不擇手段去拿,拿到了,便是你的。
呼延墨假裝沒有看懂舒窈的掙扎,反正,他答應給她時間,慢慢考慮,這點兒不假就是了,只要她忍得下心。呼延墨緩緩站起身來,不及轉身,便已聽得舒窈猝聲喊道,“等等。”
呼延墨的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了翹,回過頭來時,卻已又是一番淡定如常的表情。
舒窈將滿心的怒恨盡數壓在心底,深吸一口氣,道,“在那之前,我想先見我夫君一面。”
陰暗、潮溼,一走進來,便是撲鼻的黴味。四周的暗色,只靠牆上的兩支火把略略掃淡了兩分,詭譎的暗色從四面兜繞而來,讓人不自覺地,感覺壓抑。
走在空寂的甬道里,腳步聲空洞的迴響,映襯著舒窈蒼白的臉色,更添了兩分悲涼。
他們悄無聲息地走至甬道最裡,那裡有一間石室,鐵門深鎖,只在門上開了一扇小窗,以舒窈的身高,要踮起腳尖才能勉強透過小窗看到室內。但即便如此,舒窈還是一眼便望了進去,因而,本就不好的臉色,更是刷白了兩分。
呼延墨朝邊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獄卒便意會地上前掏出鑰匙,將那重重深鎖的石門開啟。
門一開,舒窈便再也剋制不住得奔了進去。整間石室有大半都被建成了水牢。外面隔著厚實的鐵欄杆,水深能及腰,從頂上和兩面牆壁上垂掛下來的鐵鏈足有成年男子的手臂粗細,那鐵鏈下拴吊著一人。一身雪白的中衣上隱隱現出幾絲血跡,如今,已是被水溼透了,服帖在身上,一頭長髮已是被打散,凌亂地披散在肩上,那鐵鏈纏繞在他腰間、頸上,四肢也是緊鎖,將他半吊在那水牢中,腰以下的半身,卻是盡數浸泡在水裡,低垂著頭,好似已經失去了意識。
“寧郎。”舒窈奔到那鐵牢邊上,低喊了一聲,帶著哭腔,已是含了淚。
“放心!他還沒有死!”身後,是呼延墨雲淡風輕的聲音,卻是引得舒窈更是憤恨,回過頭,雙目赤紅,狠狠瞪向他。呼延墨卻好似沒有看到,對身後人輕聲吩咐道,“讓他清醒清醒!”
身後那獄卒應了一聲,在舒窈狐疑而戒備的目光中,他伸手輕輕轉動了一下牆壁上的一個燭臺,那怕是某個機關。一動,水牢裡牆壁上的豹頭裡便突然噴出水來,細細的一股,卻是正好噴在昏睡的樓湛臉上。
“你幹什麼?”舒窈驚叫道。
“你不是要與他說話麼?總得讓他醒著才是。”呼延墨語調淡淡道,似是為了應景,他的話剛落,那頭,樓湛在那水的衝擊下,拼命得咳嗽起來,那眼皮慢慢抬起,呼延墨挑眉,道,“你看,這不是醒過來了麼?”
舒窈狠狠瞪他一眼,說不出其他的,掉頭轉向水牢裡,樓湛果真慢慢醒轉了過來,舒窈眼裡的淚,幾乎不堪重負,眨眼便要落下,“寧郎,你怎麼樣了?”
“有什麼話,你們儘管說。要做決定……也不急於一時。”呼延墨此時又展現了一番他的大度,奈何,已經沒有人欣賞,他哼了一聲,龍行虎步出了水牢。
嘩啦聲響後,石門緩緩合上,石室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