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涯嘴角輕撇,可不就是鬼東西麼?想到此處,他眸色陡然一凝,對啊!將他們困住的這個四象絕殺跟鬼刃的那一個,是有不同的!想到此處,他眸中一亮,當下拈起一個訣,閤眼默唸了一句咒語。
身後右側方不遠處傳來一聲詭異的窸窣聲,黑霧陡然散去,一縷暈黃的燭光,破霧而來。是煉魔燈!
“小五!”不過幾步開外,雲懋只差沒有喜極而泣。煉魔燈下,那些窸窣聲處,幾隻惡鬼猙獰著臉,扭曲著身形,那雙雙猩紅的眼和額間的禁靈印記閃閃滅滅,陡然一暗的頃刻間,那幾只惡鬼陡然化為齏粉,崩落了一地。
“小五,你……你用驅鬼咒破了四象絕殺?”雲懋抖顫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摔跌在地,驚疑遍佈蒼白的臉。
驅鬼咒?狼狽不堪的葉空禪難以置信,用再簡單不過的驅鬼咒,破了郇山最為聲名赫赫的掌門鬼刃的四象絕殺?
顧輕涯鬆了一口氣,嘴角微牽,“破的不是四象絕殺,是驅了這幾隻守陣惡鬼而已!”若非靈光一閃,他也想不到用這最簡單的法子。
眼見著大家脫離了險境了,顧輕涯這才覺著腰間疼得厲害,身子一傾,險些栽倒。
“怎麼樣?”聞歌連忙扶住他,低眼一瞧,這才瞧見他腰間殷紅的印記擴大了數倍不止,眸色不由倉皇。
顧輕涯抬起略有些蒼白的臉,輕搖了搖頭,“只是皮外傷,不礙!”
“滴答”一聲,是巖壁沁出的水在墜落,黑霧散盡,山洞恢復了稍早時的陰暗安靜,那一聲滴答清晰可聞,幾人同時轉眸看向那幽深不知通向何處的山洞,都沉默了,他們是否還要繼續走下去?前方等待他們的,又會是什麼?
雲懋的乾坤百寶袋裡有上好的金瘡藥,忙不迭取了要給顧輕涯裹傷。
顧輕涯接了,卻是轉頭就遞到了聞歌手裡,意思再明白不過。
這邊,聞歌嘴角抽著,但還是一言不發,乖乖地低頭抹藥裹傷。
那邊,曲未濃兜裡的那盒糖果見了底,自然又朝著有如“雜貨鋪”,應有盡有的雲二伸了手。
雲二起先還想硬氣硬氣,捂緊了乾坤百寶袋,一勁兒搖頭,誰知曲未濃冷冷丟下一句,“我剛又救了你的命!”末了,又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兩次!”
雲二立馬蔫了,眼含熱淚地磨磨蹭蹭,再磨磨蹭蹭,可惜,再磨蹭,還是又被搶了一盒子的糖果。最後,越想越不得勁兒,聲嘶力竭地衝著曲未濃的背影吼道,“這是最後一盒了,再也沒了,沒了!”內心在滴血的雲二再一次在心底默唸起聖人之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說實話,這一刻聞歌的心情與雲懋何其相似,同是天涯淪落人,怎不惺惺相惜?奮力撐起顧輕涯沉重的身軀,她實在很懷疑,這隻狐狸故意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肩上了,可是,他望著她,神態那麼的抱歉,那麼的真誠,“聞歌,有勞你了!你如果撐不住了,我可以自己走,就怕拖累大家,也怕你心下難安!畢竟……”
畢竟這傷是為了救她!聞歌死死咬牙,這擺明了的挾恩相報啊!該死的救命之恩!該死的顧狐狸!
顧輕涯負了傷,由聞歌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好在,過了那段狹窄的甬道,面前倒是點點寬敞起來。幾人一路都將法器緊提手中,未見半分鬆懈,小心翼翼地預備應付突發狀況,卻未料想走了兩刻鐘,居然都很是太平。
“看來此處還算安全,要不,我們歇歇?”葉空禪略略鬆了一口氣,提議道。
顧輕涯略想了想,怕是那佈陣之人絕沒想到,他們能自那四象絕殺中安然脫身,再沒部有下手,也是有的,轉頭看看,幾人都是一身狼狽,難掩疲態,便點頭應道,“歇歇也好!”
得了令,聞歌立馬來了力氣,攙著顧輕涯到一邊坐下,便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揉腿捏胳膊,甩肩再加上喋喋不休的抱怨,“累死了,這肩膀都差點兒脫臼了,這報個救命之恩還真得把自個兒命搭上啊?”
半點兒沒有放低的音量,擺明了就是說給他聽的,可惜顧輕涯卻是充耳未聞,反而似是心情極好,嘴角的笑意一路滲進眼底。“咳咳!聞歌,我有些渴了!”
怎麼不渴死你?聞歌險些沒把那雙漂亮的黑金色眼珠給瞪凸了。
顧輕涯卻是樂得咧起嘴角,可是……只一瞬,笑容消逝,眸色一凝。那邊,葉空禪和曲未濃已經同時提劍而起,目光戒備地盯著黑暗中某一處。
“你們聽見沒有?”雲懋嗓音抖顫著,好不容易剛剛才恢復了點兒血色的小臉再度變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