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歌感受著包裹她掌心的溫暖,愣了愣。這人真是,一言不合就牽手,問也不問一聲的。可她耳根發熱,就連手心也在發軟,連掙脫他的力氣也沒有。
甩了甩頭,聞歌想,自己可不是捨不得,只是沒有必要罷了。不就是牽個小手麼?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哪裡還能在意這些?
前方的路越來越窄,到最後竟僅可供一人透過。顧輕涯拉著聞歌,當仁不讓走在當頭,緊接著依次是雲懋和曲未濃,葉空禪斷後。
山洞裡很安靜,連風聲也不聞,所以,在那細微的翅膀撲稜聲傳入耳內時,便是清晰可聞,顧輕涯的神色已經變了。
“小心!”話音方落,那翅膀撲稜聲陡然大了無數倍,顧輕涯堪堪將聞歌和雲懋往下一壓,頭頂黑壓壓一片血蝙蝠已經吱吱叫著飛來,葉空禪心念電轉間,拔身而起,手中長劍一揮,一道光刃橫劈而過,那群血蝙蝠的叫聲陡然變得尖利。
光刃似乎割裂了幾隻蝙蝠的身體,卻不見有血色墜落,曲未濃一看之下,似乎也想到了什麼,拈起一個訣,嘴唇默唸著咒語,那些血蝙蝠由躁動漸漸變得安靜,葉空禪隨之雙手合十,推出一張網,光芒一掠過後,山洞內再度恢復了黑暗。而方才的血蝙蝠隨著光芒退到兩邊巖壁之上,眨眼間,便不見了蹤跡。
山洞內,陡然安靜下來,只能聽見幾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雲懋稍稍舉高了煉魔燈,就著光亮,這才瞧見巖壁上多了無數只岩石模樣的蝙蝠,雲懋輕抽了一口氣,早年便聽說郇山有一手召喚鳥獸的絕活,就連指星樓前也有兩隻兇禽看守,卻不想,竟是真的麼?
顧輕涯直起身,輕吁了一口氣,可是,他放心得太早。在感覺到身後巖壁細微的變化之時,顧輕涯只來得及將身邊的聞歌一推,略略側了側身子,還是沒有躲過巖壁中陡然伸出的一隻利爪,被那比刀還要尖利的爪子穿透衣衫,硬生生挖去了好幾槽血肉。
那邊,聞歌猝然回眸間,便已見著顧輕涯腰間衣衫破開,很快,那雪白的衣料就被沁出的血染成殷紅,顧輕涯甚至來不及去看傷處,悶哼一聲,又將聞歌往回拽了一把。
“回神!”耳邊顧輕涯咬牙低喝了一聲,聞歌這才恍惚扯回落在他腰間的視線,這才發覺,周遭再度發生了猝不及防的鉅變。
不知何時,周遭黑霧籠繞,顧輕涯手中光劍格擋在兩人身前,將抓住劍身的一隻尖利鬼爪死死抵住,黑霧裡,似有無數雙猩紅的眼在瞪視著他們。顧輕涯一個用力,將光劍推將出去,那鬼爪往黑霧中一縮,不見了蹤跡。
“四象絕殺!小五,這是四象絕殺!”黑霧中,顧輕涯與聞歌只瞧得見彼此,明明是近在咫尺,卻瞧不見雲懋幾人的身影,只聽得雲懋帶著驚恐的喊叫似是近在耳畔,卻又恍惚遠似天涯。
恍惚間,又聽得葉空禪有些慌亂的喊叫,“師妹,你護住雲兄,小心左邊——”
四象絕殺?鬼刃的四象絕殺?顧輕涯只覺心房一滯,驚恐蜂擁而上。一隻鬼爪從黑霧中急探而出,眼看著就要抓上顧輕涯的左肩,他卻像是一無所覺。
紅線兜繞,纏住他手腕,將他一扯,顧輕涯這才堪堪回神,耳邊便已響起聞歌略沉的嗓音,“因為是四象絕殺,所以就想等死了?鬼刃也是人,不是神!”
顧輕涯雙眸迎上聞歌黑金色的雙瞳,短短交匯的一個頃刻,俱是無言。但顧輕涯方才剎那間的驚恐已盡數消去,與聞歌抵背而立,似乎又恢復了一貫的淡定從容,“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幹嘛問我?你不知道我跟陣法不熟的嗎?”聞歌斜了他一眼,這隻狐狸莫不是真被嚇著了?怎麼突然笨了?
顧輕涯抽抽嘴角,敢情她剛才那句話不是有底氣,而根本是無知者無畏啊?他很懷疑,若非鬼刃的名頭太大,這個女人怕是連“四象絕殺”是個什麼東西,怕也一無所知呢!可是,現在怎麼辦呢?
顧輕涯閉閉眼,有些無力,覺得腰間的傷又隱隱作痛起來。片刻之後,儘管沒抱什麼希望,他還是提起問道,“葉兄,可有何良策?”
等了半晌,也沒聽見葉空禪應聲,顧輕涯垂下眼,心裡憂慮與不安愈發沉重。
“四象絕殺可真正是郇山束之高閣的禁術,你問他有何用?還不如問問雲二,他不是老誇自己博學嗎?”聞歌打趣道,四下裡被黑霧籠罩,他們沒有了煉魔燈,當真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瞧不見了。
“這絕殺陣會隨著時間變化,我們怕是跟葉兄他們徹底隔開了。”什麼也看不見,顧輕涯一邊將耳力提升到極致,一邊湊近聞歌耳畔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