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先聲相隨,那時,他們都以為,這樣的快樂,會伴隨他們的一生,卻不知,改變他們命運的這一天,已經悄然來臨,正等待著他們。
“師父。”回到他們師徒幾個生活的山間小屋,舒窈如同往常一般,笑著,如同一隻乳燕,奔進了屋內,卻在進得屋內的同時,愣了愣,連忙斂裙站好,將面上的笑容收了收,“有客人啊?”
她身後,不過落後她一步的樓湛也走進屋內的同時,面上本還有的笑,瞬間便消失在唇畔。
小小的竹屋內,除了他們的師父,還有兩人,都是一身甲冑加身的打扮,見得樓湛,連忙起身,抱拳行禮道,“卑職見過二皇子殿下。”
舒窈扭頭看向樓湛,心下,驀然不安。師兄是西朔二皇子的事,從未瞞過她,可這麼些年過去了,西朔從未有人來過,師兄這個二皇子恍若全然被人忘卻了一般,可是這時,怎麼又會有人來呢?
西朔皇室中,為了爭奪皇位,兄弟相殘,西朔帝旦夕之間失了四子,如今,動亂雖已是安定了下來,但皇室已是元氣大傷,西朔帝痛失四子,更是傷心得不行,這才突然想起了幼時便被送出宮外的次子,這才派了人來接。
樓湛打從心底不願回去,但這個情形,卻也是容不得他的。他心有沉鬱,卻也不得不應下,次日,便隨兩個前來接他的侍衛回宮。
舒窈從一開始的震驚不安過後,倒是很快平靜了下來,反正它早就打定了主意,生死相隨的,無論師兄去哪兒,她便去哪兒,如此一來,師兄回不回西朔皇宮,她便也覺得沒什麼了。只是正要隨著樓湛一道下去收拾東西時,她師父去將她叫住了,“舒窈先留下,為師有話與你說。”
舒窈與樓湛對望一眼,前者疑惑,後者蹙眉不安。
樓湛一直等在門外,過了許久,才見得舒窈出來,明明笑著,但是眼圈兒泛紅,顯見是哭過。
樓湛緊攢的眉間褶子更深了些,“你哭了?怎麼了?”
“沒事。”舒窈輕快地笑著搖了搖頭,“只是想著要走了,有些捨不得師父罷了。”
“你要隨我一起進宮?”樓湛雖是問,卻並沒有多少驚訝。
“自然是要一起的。你忘了?我說過的,生生死死,永生永世,我都要纏著你的,你休想擺脫我!”
“可是……”樓湛心裡不是不高興,但他心裡更多的,卻是隱憂。窈窈不知道,那座華麗的宮殿其實是這世上最藏汙納垢的齷蹉之地,窈窈單純得美好,那樣的地方,他真是害怕……“我就回一趟宮,會想辦法早些回來的。你還是別跟我去了,就和師父在這裡等著我,我……”話未說完,便被壓在唇上的指堵住了,他低頭望著她的眼,清澈如湖,倒映著兩個他,但眼裡的堅韌卻也若磐石無轉,他便讀懂了,只能嘆息。伸出手,將她拉進懷裡,密密摟住,手掌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頂,“那你記得,到了宮裡,要事事小心,有什麼事,多與我商量。”
“嗯。”她輕應了一聲,用力點著頭,將臉埋進了他的胸口,眼裡卻有淚,不堪重負,從眼角滑落,沒入它的衣襟之中,燙了他的胸口。
“他們的師父,到底跟舒窈說了什麼?怕不只是捨不得這麼簡單吧?”最初的震驚過後,雲懋已經開始專心看起了故事,還能發表自己的看法。
聞歌目光一閃,右手抬起,翻轉,捻起一個極是好看的訣,指尖一道亮光射出,朝著舒窈的額間沒入,眸光一個回睞,別有深意一般望向平靜下來,但一雙眼,卻望著前方紫色花海中,那一雙相擁的人,眼裡隱約有淚,“到底說了什麼,咱們一道去聽聽就好。”最要緊,也讓樓湛聽聽。很多時候,我們只看得到眼前發生的,看不見的,卻是一無所知。
聞歌話落的同時,一道白光閃過,面前的畫面登時變了。又成了竹屋之內,卻是回溯到了方才樓湛出來,舒窈卻是被他們師父留下的時候。
“師父,幹嘛讓師兄出去啊?有什麼話,還要揹著師兄說麼?”門一關上,舒窈便開始為樓湛抱起了不平。
他們的師父明溪真人是個糟老頭子模樣的老道人,手裡終日都握著一個酒壺,有事沒事就喝上一口。此時,便坐在那張竹椅上就著葫蘆喝酒,聞言,卻是睞了小徒兒一眼,道,“讓他出去,自然有讓他出去的道理。有些話,還真是得揹著他說才行。”
舒窈噘了噘嘴,卻是沒有再說什麼,但還是扭過頭,哼了一聲,以示不滿。
明溪真人抬眼看了小徒兒一眼,卻並未如往常一般出聲斥責,而是嘆息一聲,臉色有些沉鬱地側開身子,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