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完了師兄的譜,雲懋很是傲嬌地甩起頭來,誰知道,卻剛好撞上一雙微眯的黑金色眼瞳,他不由咳了起來,咳得滿面通紅,被口水嗆的。
聞歌卻是半點兒同情也沒有,撇了撇唇,道,“你的師父沒有教過你,隔牆有耳,不要隨意在背後議論別人?即便是果真忍不住了,也不要那麼大聲,讓別人聽到,或者是讓被議論的當事人聽到,會很尷尬的。”話覺,姑娘便是灑脫地一甩頭,徒留雲懋在原地臉紅成了烙鐵。就差沒有冒煙兒了,恨不得挖個地洞,立馬鑽了進去。
邊上,還有忍俊不禁的低低笑聲,他橫目瞪去,卻見顧輕涯憋笑憋得很認真,但再認真,還是沒有憋住。在瞧見他帶著羞怒與威脅的目光掃視過來時,他索性沒了顧忌,放聲大笑起來。直笑到本來滿腔羞窘,忍不住想要遷怒的雲懋也沒了脾氣。
再逛到不知第幾家店鋪,眼看著已是夕陽西下時,聞歌這回終於有了動作。卻是又一一走回了方才已是逛過的店鋪,一進門便直言要的藥名、斤兩,按著方才小二報的單價將總價算好,去掉零頭,利落地給了錢,一家家一直如是。不一會兒,就買了不少的瓶瓶罐罐,加藥材。
聞歌怕果真是獨來獨往慣了,接了東西便自己拎著,全然忘了邊上有兩個免費的小工可以使喚。早先少時,到後來,不用說一直緊皺著眉的顧輕涯了,就是沒心沒肺的雲懋也有些看不過去了。
“我說,這個姑娘也太強勢了些,都不依靠別人的麼?這麼多東西,她一個人拎著,當我們兩個大男人是死人啊?”
而後,便是走上前,拍了拍姑娘的肩頭,道,“聞歌姑娘,我們此去北羌,說好了是同路吧?那……這些東西由我收著,你也應該放心吧?”
聞歌回頭看他,蹙了蹙眉心,低斂下眸子,似在思索,片刻之後,從那一堆瓶瓶罐罐裡挑揀了兩個,塞到了自己的腰間,餘下的這才一股腦一起塞給了雲懋,“抱歉了,我一向獨來獨往慣了,還不習慣使喚小弟。”
小弟?誰是小弟?雲懋愕然,在反應過來,連鼻孔都冒煙兒時,卻已被那一堆瓶瓶罐罐給險些掩埋了。
身後傳來兩記輕拍,他回過頭,見顧輕涯神色間充滿了同情,偏偏那雙狹長的黑眸裡的笑意卻是藏也藏不住,不用深讀也知那是幸災樂禍,像在嘲笑他自找的。雲懋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看上姑娘的又不是他,他搶著出什麼頭,失策啊失策!
只是他剛張了張嘴,還不及開口,邊上顧輕涯已經拍了拍他的肩,一臉正色地嘆息道,“師兄……”雲懋一愣,他一般情況下,可不怎麼叫他師兄的啊!“師兄!”這一聲還是鄭重得很。“勞你受累了。”
咦?雲懋狐惑地高高挑起眉梢,這小五轉性啦?居然對師兄這般畢恭畢敬了,還知道心疼人了?
“於收東西這一行,我原沒有你在行,辛苦你了。”說完,又是一臉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這才踏著閒適的步子,跟上前面早已經撇下他們走了的姑娘。
雲懋杵在原地,看了看那一堆的瓶瓶罐罐和大包小包,又瞅了瞅前面那兩人閒庭信步一般輕鬆閒適的步履,恍惚間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又是不小心被算計了呀?
姑娘最後走進了一家成衣鋪,給他們三個一人挑了一件深色的斗篷,然後一人一件扔了過去。回過頭,見雲懋兩手空空,卻也並未多問一句,方才給他的那一堆東西他收哪兒去了。
反倒是雲懋,拎著那件深色的披風,神色有些糾結,這……也太難看了吧?這烏鴉鴉的顏色穿在身上,怎麼襯得出他的玉樹臨風,丰神俊朗呢?
“這塞外多風沙,多謝姑娘設想周到了。”顧輕涯接過那披風,已是輕笑著朝姑娘道了謝。
姑娘點了點頭,接受得爽快,“你還算有點兒腦子,知道我的用意。”目光卻是瞟也沒瞟恍然大悟的雲懋一眼。某二貨真是不愧二貨之名。
走出成衣鋪,姑娘在漫天晚霞灑下的的金色餘暉中伸了個懶腰,“天快黑了,咱們先好好歇一晚,明日一早才啟程吧!”然後,便是回過頭,雙目亮晶晶地望著雲懋腰間那隻看上去很是普通的囊袋,呵呵笑,賊兮兮。
月色下的涥水,籠著輕紗,如煙似霧,安謐靜好。
一葉小舟橫在江心,船頭的燈籠隨著夜風輕輕晃動,投在江面上的燈影倏忽一下,便被槳聲打散,碎成一片旖旎的流年。
小舟內的空間卻出奇的大,一般人看了或許會覺得不可思議,對於他們這類會法術的人來說,卻已是視之平常。小舟內有一間花廳,一間內室,都佈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