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聞姑娘,咱們又見面了!還真是有緣啊,是不?”掛著諂媚笑意的臉湊上前來的男子,自然便是顧輕涯的師兄,阿懋了。雲懋。雲懋也長得很是俊秀,卻是與顧輕涯的清雅斯文全然不同的氣質,眉眼俱笑,表情豐富,飛揚跳脫,也是美男子一枚,偏偏不是聞歌的菜。於是,她只是輕哼了一聲,淡淡瞥了一眼那神采飛揚的臉,便算是回應了。
雲懋卻是一個手柺子,頂了頂近旁的人,低聲道,“美男計果真奏效了?”自顧自擠眉弄眼了一番,也不等人回應,又舔了臉,湊上前去,“聞姑娘——”
“我不姓聞!”姑娘終於有了回應,黑金色明眸淡淡一個斜睞,語調很清淡,只是淡淡的陳述事實,不見明顯的情緒起伏。
“嘎?”滔滔不絕被堵在喉嚨口,雲懋笑容滿面的臉蛋有一瞬的扭曲,然後就是茫然,片刻後,才求救似的看向身後自始至終只是淺笑依然,閒適從容的白衣男子。聞歌的眼兒抬起,也隨之朝那人看去,帶著隱隱的探究。
深邃如星的窄長黑眸抬起,沒有閃躲地回望聞歌的眼,薄唇帶笑,“赫連!聞歌姑娘複姓赫連!”
兩雙眸子各自噙著意味不明的深意對視片刻,黑金色的那雙先移開了,眸子的主人垂下眼,輕扯紅唇,那笑,讓人有些讀不懂。
那一廂,表情太過豐富的雲懋已經換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態,“啊!原來聞歌姑娘複姓赫連啊,在下真是孤陋寡聞,唐突了啊,唐突了!姑娘應該還記得在下吧?我們前幾日才見過面的,我跟這個傢伙是一道的,都是從東邊海上來,這回事跟上回一樣,是來請姑娘幫忙找東西的。對了,在下雲……”
“雲二!”脆朗的女聲截斷他,眸光迴轉,剎那的明麗,對上那張瞬間呆若木雞的臉,姑娘眨巴了眨巴雙眸,似是不安地抿了抿嘴,“難道我記錯了?上回雲公子不是說自己排行第二麼?”其實以這位公子的聒噪……呃…..健談,倘若那日不是她乾脆地轉身走人的話,只怕他連祖宗十八代也已經交代了個一清二楚了!呆怔的人還在呆怔,始作俑者垂下眸子,斂去眸中精光,又在不安的神態中雜糅進了一縷狐惑,偏頭道,“只是雲二,還能在此重逢,還真的是很有緣啊!”
“他是我叫來的!”清雅的男嗓徐徐響起,聞歌猝然回眸,對上那雙深邃的窄長黑眸,眼中悄悄凝起一抹戒慎,顧輕涯卻像是沒有瞧見一般,兀自淺笑著,目光定定膠著在聞歌臉上,不曾稍移,“倘若聞歌姑娘應了這樁生意,我與他也是一道的!所以,我想,這回,還是讓他也跟著更要合適一些!”
聞歌眼神一利,如箭般像要穿透那個有著沉定眸子的男人,但顧輕涯雙手仍是揹負身後,靜靜回視她,神色仍然從容,目光仍然沉靜,就連唇邊的笑痕也沒有絲毫的改變,聞歌不知為何有些氣結,驟然抽回了視線,帶著幾許慍怒道,“想跟就跟吧!”雙指作圈,放在唇邊,鼓起一吹,一聲脆亮的哨響,頭頂上碧空澄澈,一抹盤旋許久的黑影俯衝而下,扇動著翅膀停駐在聞歌肩頭,聞歌偏了偏頭,朝著左肩那隻不知是不是錯覺,正以傲嬌的神態睥睨著呆雞的鳥兒,“赫連小白!”
“呆雞”剛剛要自打擊中平復過來,茫茫然間,便對上那雙翠藍色的鳥眼,瞬間又被個天雷滾滾的赫連小白驚呆……呃……叫小白可以,可是這個赫連又是怎麼回事?還有那雙鳥眼裡的……難道是鄙夷?是不屑?呵!這又是個什麼意思?
奈何,無人為他解疑!就連跟他一道的人也不願!
不知是不是錯覺,顧輕涯臉上的笑容似乎深刻了幾許,真切了幾分,徐步走上前來,背在身後的右手拍上了那隻“呆雞”的肩頭,“雲懋!”那一下拍得很用力,拍得某人塌了肩膀,呲牙咧嘴的痛呼,當然,也一併,三魂歸位!顧輕涯很明顯是在介紹他,但是跟一隻鳥,一隻有名有姓,還驕傲得鄙夷他的鳥,相提並論,這個……這算是個什麼回事兒啊?這個!
聞歌卻不知有沒有聽見,或者是聽見了卻沒有放在心上,回過眸子,轉身邁步,挺直了腰背,曼妙窈窕,她左肩上赫連小白也高高昂著頭,一人一鳥,驕傲睥睨的神態……如出一轍。
雲懋只覺得自尊被人踩在了腳底磨搓,還沒有來得及反擊,肩上又是一記重拍,顧輕涯窄長的雙眸正凝著他,促狹的笑意滿了兩眼,一眨再一眨,“走吧!雲二!”
雲懋又成了“呆雞”,好一會兒後,才死死瞪著顧輕涯清雅絕倫的背影,狠狠錯牙,二!你丫的才二呢!
姑娘好似沒有打算立馬啟程,反倒很是閒適地在翠微城裡逛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