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明白。”淳于冉不悅地緊皺眉心。
韓定濤卻是想得開得很,“事實上,子霖還算有良心了,否則,他大可推說家裡老父重病之類的謊話,其實這也正是馮家捎信來,信中所言。可子霖這孩子……怕是早就生了戒心,在京裡安插了眼線,得了訊息,知道他父親好著呢,這才明白過來,故意以重傷為藉口返京。既不至於不孝,也全了我們的同袍之情,已是難得了。阿冉,人活在這世上,總有各種各樣的牽絆,沒有辦法隨心所欲,子霖心中未必不煎熬,都是袍澤兄弟,你當懂他。”
抬起頭,卻見淳于冉紅了眼眶不說,眼裡蓄的淚,更是已經不堪重負地滑落,這些年,倒是難得見這孩子掉眼淚,堅強得韓定濤都總是忘記她是個女孩子。
“怎麼了?怕了?”
淳于冉抬起手,抹了淚,用力搖了搖頭,“不怕!我只是,為義父不值罷了。”常年戍守邊關,不得與妻兒相守,落下一身傷痛,最終,卻還要被猜忌。飛鳥盡,良弓藏,可有人想過那把良弓的心情?
韓定濤卻是低低笑了一聲,從椅上站起,卻扯到了他的腿上舊傷,趔趄了一下。
淳于冉連忙上前扶住他。
他笑著拍了拍淳于冉的手,“我這一生行事,自問光明磊落,無愧於心。能護得一方百姓安寧,餘願足矣。”
韓定濤說得無憾,淳于冉卻是聽得心頭髮酸,只是,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那時,他們尚不知,帝王心有多麼冷酷,更不知,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麼樣的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