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冉從韓定濤的帥帳中出來後,就徑自去了韓錚的營帳。
因著明日就要啟程往襲陽關去,雖說輕車簡從,但該交接的,還得交接,所以,韓錚便先去忙公事去了。
待得將公事辦得告一段落,回到自己的營帳,一撩開簾子,便見得帳內有人正忙前忙後地幫他收拾著東西。
彼時,便覺得心下一暖,也沒有出聲,就這麼雙手環抱胸前,倚在門前,靜靜看著她忙前忙後,覺得,就這麼看著她,他也可以看到天荒地老。
但,很顯然,天未荒,地也未老。
淳于冉轉過頭來,一雙清凌凌的眼,淡淡望向他,韓錚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扯開唇笑道,“現在看起來,你倒是很有做賢妻良母的潛質。要不……咱們乾脆聽我爹的,將婚事給辦了吧?”
他笑嘻嘻,卻沒有得到同樣的回應,淳于冉抬起眼,淡到冷地看他一眼,復又去忙了。
韓錚臉上的笑容有些訕訕,“怎麼?不願意?不願意你就罵我就是了,別擔心將我罵跑了。我不會跑的。”
淳于冉卻沒有被逗笑,也沒有害羞,或是生氣,只是仍然忙著為他收拾衣物、瓶瓶罐罐之類的,一邊收拾,一邊淡淡道,“襲陽關開春後,氣候最是多變,乍暖還寒,容易著涼,所以一定要注意增減衣裳,千萬別仗著自己年輕,就不當一回事兒,等到以後熬不住了,才後悔就晚了。另外,我給你帶了一些上好的金瘡藥,當然,如果可以,儘量不要讓自己受傷。但如果不小心傷著了,千萬不要逞能,一定要趕快處理,不要拖嚴重了。還有……”
絮絮叨叨著,轉過頭來,話音卻是戛然而止。
韓錚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近在咫尺,她一轉過身來,鼻尖便幾乎撞到他的胸膛,鼻端盈入的全是屬於他的氣息。
即便是在那日他們相約逛燈會時,也從未靠得這麼近過。
只是,淳于冉現在的心境,卻委實生不出什麼害羞的心思。
木然間,韓錚已經張開雙臂,輕輕將她擁進了懷裡。“你這麼好,我都不想走了,或者乾脆將你綁了,一併帶去襲陽關好了。你說呢?”
淳于冉沒法回答他,只覺得眼中有些潮熱,她沒有扭扭捏捏,而是,同樣伸出了手,回抱住他。
韓錚只是還沒有離開,就已經開始想念,滿溢的情感已經難以自持,他只想抱一抱她,哪怕明知唐突,明知她可能會因為害羞而惱了他,他也顧不得了。他甚至已經做好被推開,甚至被暴打的準備了,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淳于冉沒有推開他,非但沒有推開他,她甚至回應了他。
這……這……韓錚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囂著沸騰,滿心歡悅的泡泡幾乎要將心房脹破,“你這麼捨不得我,乾脆我真將你一併打包,偷偷帶走好了?”
“好啊!”他是說笑,卻聽得淳于冉很是爽快地應了。
韓錚驚住,愣住,將她從懷裡推開,目光如炬,深深凝望住她,“你說真的?”她今日似乎有些不對勁啊!難不成,陷入愛戀的女子都會如她這般,行事與平日大相徑庭麼?還是說……她當真十分捨不得他,這才失了態。
“自然是真的。”淳于冉在他懷中仰頭,四目相對,眼眸如星,她此時竟微微笑了起來,她難得笑,每一次笑,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總是讓韓錚驚豔非常,這一回,也不例外。韓錚只覺得面前似是剎那間的春花爛漫,美得讓他心神恍惚,一時間,竟都沒有聽見她說了什麼。
愣愣道了一聲,“啊?”
那模樣,有些蠢,但蠢得可愛,讓淳于冉都不由彎了彎嘴角,對上他發直的眼,又重複道,“我說,是真的。你若敢帶我走,我便敢跟你走!”
韓錚這回倒是聽明白了,心裡不是不動容,但動容過後,理智回籠,但卻止不住他滿臉的笑,“今日我算是看明白了,原來,你這麼離不開我啊!平日裡,原來都是裝的?”笑鬧了一回,他見淳于冉還是淺淡的笑,沒有半分惱,不由也收了面上的笑意,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道,“別胡思亂想了,乖乖在這裡等我回來。一個襲陽關而已,你相信我,我定會守成鐵桶,一隻蒼蠅也不讓它飛進來。再說了,襲陽關離這裡,也不遠,總有機會見面的,嗯?”
至於剛才什麼將她帶走的話,他們彼此都清楚,不過是一句說笑罷了。他們都是自律的人,對自己肩負的責任和使命再清楚不過,做不來這樣自私的事。
韓錚懂她,她亦知他。
所以,方才那一番話,即便是他們內心的想望,如今,也只會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