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勁松與韓錚的竹籤一對比,姚勁松的要長上半寸,韓錚牽了牽嘴角,望向淳于冉,心想著,這回,她總算沒話說了吧?
“阿冉!”韓定濤見淳于冉沒有動作,輕輕抬了抬手。
淳于冉略一躊躇,還是慢慢攤開了掌心。
一根竹籤靜靜躺在她的掌心,韓錚嘴角的笑容卻就這麼凍結在了唇畔。
雖然沒有比,但只要一看,就都看得出,淳于冉掌中那根竹籤比韓錚手上的那一根要短些,是三根竹籤當中最短的那一根。
韓錚的臉色登時難看至極,周身更是眨眼間便覺得徹骨的冷。
“韓錚!”淳于冉卻是神色淡淡地喚了他的名,“我們一早可就說好了的,無論結果如何,都是上蒼的決定,我們誰也不能有異議的。”
韓錚神色冷凝,咬著牙望定她的眼,四目相對,淳于冉神色淡淡,但卻寫滿了堅持,她,不會為了他退步。或者說,哪怕為了他,她也絕不會退步。
短短的頃刻間,韓錚已經從她的眼底,看到了她的心間,明白,她已經決定了,而且,絕不可能更改。
韓錚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覺得,事情朝著他不可預期的方向發展,偏偏,他卻無能為力。
胸口有些發悶,他在這裡再待不下去。神色有些複雜地深深看了淳于冉一眼,他大步流星,飛也似的衝出了帥帳。
“三郎,你跟上去,幫我看著他!”韓定濤吩咐道。
姚勁松點了點頭,也是深深看了淳于冉一眼,然後連忙跟著出了營帳。
淳于冉將目光從那晃動不止的簾子上拉扯回來,一抬眼,便瞧見韓定濤正定定注視著她,目中含著精光,似是能夠洞穿她心底,看透她極力隱藏的一切。莫名地有些心虛,她便是不由自主垂下眼去,避開了他過於銳利的盯視。
“阿冉!你方才……可是又使了詐?”
淳于冉聽罷,倏忽一笑,倒也用不著什麼心虛了,索性坦然一回。“從以前到現在,只有義父……父親能夠看穿我的小把戲!不像三哥,被騙了第一回,還能被騙第二回!”
一邊說著,她一邊往旁邊跨了一步,露出她方才站著的地面,那裡剛好有一小截竹籤,正是她方才趁著韓錚他們不注意時,折斷丟在那兒的。
而且,聽韓定濤的話,這居然已經是她慣常的把戲了,已經不是第一次。
韓定濤卻沒有辦法如她那般輕鬆,“你這個傻孩子,這可不是從前你與三郎哪個負責訓練新兵的小事啊,這事關生死,你怎麼這麼草率?”
“義父!”淳于冉還是習慣喊這一聲,而韓定濤顯然也並不介意,十餘年父女般的相處,早已讓他們對稱呼不是那麼在意了。“我並沒有草率。你我都清楚,這件事,我是最合適的人選。而你和我,都需要一個理由來說服韓錚,讓他不能反對罷了!白將軍不在了,馮將軍回了燁京,如今,義父你身邊,可堪用的大將,就只有三哥一人。我雖有些小聰明,但在帶兵打仗上,卻遠遠不及三哥。還有,我擅長奇襲,劍走偏鋒,我們想要用最少的兵力牽制住南夏大軍,想必,無論是三哥也好,還是韓錚也罷,鬼主意都比不上我的多。而韓錚……韓錚他在公,是虎威軍的少帥,有他在,虎威軍才不至於失了主心骨,他能為義父分擔。在私,他是我的夫君,我總想著,能為他擋擋劫難,能讓他安然地,多活一些時日,即便要用些手段,那也是好的!所以……只要義父你不拆穿我的小把戲,那麼……也算得成全了我一回。”
末了,淳于冉還露出了一絲討好的笑,雙手合十,朝著韓定濤撒嬌似的道,“義父!拜託了!”
韓定濤望著她,半晌無語,而後,扭過頭去,眼中泛了淚。
好一會兒後,他朝著身後揮了揮手,“罷了!你這孩子,自幼便是個倔的。今日,即便我不答應,你決定了的事情,自己也總會想辦法做成的!”
這話的意思,卻是答應了!只是那沉鬱的嗓音中,卻全然是無能為力的悲痛。
淳于冉似是早料到韓定濤最終得服軟,不管他有多麼捨不得自己都好,他是虎威軍的統帥,要從大局出發,如今,留下一隊人馬牽制住南夏大軍,為虎威軍撤離爭取時間,於他們而言,已是最好的選擇,甚至已經是別無選擇。而她,確實是最適合的人選。
淳于冉眼中也是泛了淚,但她咬著牙,硬是沒讓它滾出眼眶。然後,雙膝一曲,便是跪了下來,“砰”地一聲,一個結實的響頭便是磕了下去。
“還請父親千萬保重!還有……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