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歌自然是聽見了,而且還被嚇得心臟狠跳了兩下,連忙拍了拍胸口。
而韓錚說完這一句,卻是不知兩人在何處,只是朝著四個方向皆是抱拳拜了拜,卻很是認真。
然後,又站在淳于冉墳前呆了一會兒,便驀然舉步就走。
他以為,他是孑然一身,卻不知,他身邊,始終有一道身影與他比肩同行,不離不棄。
聞歌看著,心中有些難受,卻只得一聲嘆息。嘆息過後,“哎呀!”卻是這樣一聲,嚇得顧輕涯連忙扭頭看她,“怎麼了?”
她卻是拍著大腿好不扼腕地哭喪著臉道,“韓錚不是說會報我們大恩麼?可是,他都沒有瞧見過我們的臉,哪裡知道他的恩人長什麼樣?這恩要怎麼報啊?早知道,便該現身與他認識認識的,這樣,我們回去之後,正好給他討還這恩情啊!都怪我,剛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真是笨笨笨!”
聞歌顯見是懊惱至極了,一邊罵著自己笨,還一邊捏起拳頭,不留情地連連捶了自己腦袋好幾下。
她倒是下得去手,顧輕涯卻看不過眼,一把拉住了她的拳頭,沒好氣道,“你現在大可衝上去跟他認識認識,還來得及。”
聞歌卻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來不及啦!他這個時候,哪裡會相信我們是他的恩人?”
顧輕涯額角青筋蹦了兩蹦,卻是,“……”
六月十九,在韓錚返回松陵大營的當日,南夏大軍亦兵臨城下。
松陵城大門緊閉,無論南夏軍如何叫陣,哪怕是罵韓定濤縮頭烏龜,他手下將士群情激奮,他也是下了死令,不可應戰。
南夏軍小規模的試探,大規模的進攻,層出不窮,但目前為止,卻還沒有突破松陵城的城防。
轉眼,便到了七月初。
這一日,剛阻斷了南夏軍的又一次進攻,站在城樓之上,遠遠看見未盡的硝煙之中,正撤退而去的南夏大軍,韓錚眯了眯眼。
回過頭,看到腳下橫七豎八躺滿的將士們的屍身,即便這是每一日都要看到的情景,他還是神色微黯,最後道一聲,“好生收拾安葬了。”這才匆匆下了城樓,便是徑自往將軍府而去。
戰況,已經傳回了將軍府,但是沒有人為了再一次阻退了南夏軍的進攻而歡欣鼓舞,因為,他們都清楚,若是戰局沒有改變,虎威軍困守松陵,城破,不過是遲早的事。
韓錚抱著頭盔大步流星走進了大廳。廳內,韓定濤正召了姚勁松和宋德威幾人在商議事情,見得韓錚進來,卻是住了嘴。
韓錚一看,眉心緊蹙的同時,已經是“砰”地一聲,將他的頭盔重重拍在了桌上。
“父帥,收糧的人到底在幹什麼?都這麼久了,難道還沒有想到辦法?每日裡的稀粥吃也吃不飽,將士們餓著肚子,這要他們怎麼上陣殺敵?”一開口,便是不滿,不過幾日的工夫,他的眉眼便已凝為了冰刀霜劍,凌厲了許多。
負責收糧的,恰恰便是在場的宋德威和另一位將軍,他卻是當著就說得這麼不客氣,半點兒面子不給,很是讓人下不來臺。
這些人情世故,韓錚並非不懂,但如今事態緊急,他卻已是顧不得這麼許多了。
何況,他這團火已是窩了數日,今日才實在隱忍不住了。
好在,宋德威和那位將軍雖然面露尷尬,卻沒有什麼怒色,顯見也都是明白人,知道少帥心裡著急,而且自己也正內疚著呢!
原本以為比起前陣殺敵,到後方收糧,應該要簡單了許多,哪裡料到……
氣氛被韓錚攪得有些尷尬,姚勁松皺了皺眉,剛想說話,卻見韓定濤抬起手來,阻止了他。姚勁松眉心一攢,終究是沒有說話,往後一步,又退回了原處。
韓定濤這才親自看向眾人,沉聲道,“這糧不好收,其實在我意料之中,宋、曹二位將軍不必自責,我知道,你們已經盡力了。”
那邊,韓錚皺眉,剛想說話,韓定濤的目光卻已經如箭一般射了過來,“跟你一樣,宋、曹二位將軍也不想我們的將士們餓著肚子打仗,但凡有一點辦法,我相信,他們都一定會盡力。如今這樣的情況,你還不明白嗎?不是二位將軍沒有盡力,而是換成誰去,都是一樣。”
此話一出,眾人盡皆沉默,就連滿腹不甘的韓錚也只是攢了攢眉心,沒有說話。
韓定濤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又看向眾人,“韓錚來了也正好,我正與諸位將軍商議。城裡的存糧已經不多,如今收不到糧,南夏軍又已經兵臨城下,我們沒有糧,南夏軍又兵強馬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