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兩口自上次跟楊三斷親去過一次倉河村後便再也沒有去過, 那個村子偏僻破敗,比他們住的桃枝村差遠了,能有什麼富貴日子。 這兩年他們一門心思都撲在寶貝孫子和兒子的隱疾上,又忙於生計自然沒心思去關注其他。 錢氏大概知道二房的人在城裡賣菜,但在她的認知裡賣菜能有幾個錢? 鄉下婦人賣菜都在鎮上賣,跑城裡去賣也不知能不能掙迴路費, 她壓根不信二房的人能靠賣菜過上什麼富貴日子。 而知道一些內情的楊大寶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沒將二房的現狀跟老兩口說, 所以老兩口一直以為二房三房也跟他們一樣過著差不多的日子, 就算楊大說他們過得富貴,在老兩口看來也只是能吃飽飯罷了。 楊大寶考中秀才了他們不也照樣過得艱難,二房的楊三寶也考上了秀才,過得能比他們好到哪裡去。 錢氏想了想,眼底精光一閃道, “他們不逃就不逃,錢和糧食得拿給我們,總不能讓他們帶著這些東西等死吧!” 楊老頭搖頭,語氣不容置疑,“不行!得帶上他們!” 如今楊大和楊大寶都成了廢人,雖說楊大寶還年輕,但隱疾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治好, 若是父子倆都治不好,二房和三房又遭了難,老楊家豈不是就斷了香火? 他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要不然以後怎麼去見列祖列宗! 楊大恨聲道,“他們不會跟我們走的!” 他見老兩口對二房三房過上好日子的反應十分平淡,完全不相信的樣子,想了想補充道, “二房家中養了好幾個下人,什麼事都不用親自動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人家怎麼捨得拋下這一切去逃難?” “楊三和林氏穿得比城裡人都好,大丫和三丫穿金戴銀,打扮得跟富貴人家的小姐似的。” “什麼?”錢氏聲音陡然拔高,不可置信的問, “你沒走錯地方吧?他們還養上下人了?二房孤兒寡母的哪來這麼大的本事!三丫就算再會掙錢也掙不了這麼多吧!” “真的,爹孃要是不信可以親自去看看!他們就是富貴了看不起咱們了!” 楊大不停的煽風點火,他就是心頭不爽想把老兩口引過去,讓老兩口過去找麻煩, 能撈到好處最好,撈不到也要噁心他們一把, 他日子不好過,二房三房的人也別想安生! “啪!” 錢氏果然被挑起了火氣,一巴掌拍在搖搖欲晃的爛木桌上,眼底像是要噴出火來, “親爹親孃在這邊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他們倒好,有錢不養父母,不供侄兒,倒養上奴僕了?” “反了天了,老孃這就找過去,我倒要看看這群不孝的東西能攆老孃走不成!” 錢氏情緒十分激動,顯然忘了他們已經斷親,簽過斷親文書的事, 她就是見不得一家子中有人過得比她好,她作為一家人中地位最高的掌權人就該過最好的日子, 別人要是越過了她,她便挖心撓肝的難受。 陳寡婦這個娼婦她鬥不過,二房三房那幾個軟柿子她還能鬥不過? 楊老頭默不作聲,他也是想找過去的, 一來是勸他們一起逃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等死, 二來也想試探一下他們的態度,看有沒有重歸於好的機會。 如今大房父子倆是沒什麼希望了,發達不了也延續不了香火,他想去找二房三房的一起過日子了, 像以前一樣,一家人同住一個屋簷下,互相幫扶日子才能過好, 哪像現在,分崩離析的,他們日子越過越難。 翌日一早,錢氏敲響了楊大寶的房門, “大寶啊,快出來,咱們一起去倉河村找二房和三房的算賬去!” 屋裡靜了好一會兒才有動靜, 楊大寶開啟房門,臉色慘白得可怕,身形乾瘦,眼下青黑一片沒有一點精氣神。 他昨夜聽見堂屋裡打砸的動靜,加上建州如今戰亂的背景,頓時就陷入到當初被流民闖入家裡欺凌的回憶中, 他整個人縮在床腳不敢動彈,渾身發抖,耳鳴目眩,絕望恐慌的情緒不停摧毀著他的理智, 最後什麼時候昏過去的都不知道, 所以他並不知道堂屋中後來發生的事。 “大寶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又沒睡好?”錢氏語氣擔憂, 她依舊疼愛著楊大寶,哪怕他已經沒有光環無法給她帶來榮耀,但多年來以他為先的習慣是改不了的。 楊大寶陰沉沉的問,“你們要去找二房和三房的人?為什麼?” 錢氏刻薄道,“當然是去找他們拿錢供養我們!” “一個個沒良心的,爹孃在這邊吃糠咽菜,他們倒好,還過上呼奴喚俾穿金戴銀的好日子了!” 楊大寶垂眸,神色莫名, 他時常進城,自然知道二房三房靠著種菜賣菜發家的事, 尤其是二房,有三丫那棵搖錢樹在,家業越做越大,連楊三寶那個小畜生都被她培養成了天才! 楊三寶如今得青陽書院山長的青睞,在書院出盡風頭,哪像他,走哪兒都被人指點。 沉吟了許久,楊大寶開口道,“我沒睡好,你們自己去吧!” 他如今方方面面都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