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頭心寒極了,這就是他偏愛多年的長子, 他對不起楊二楊三,偏心養大的長子! 他拿家中所有資源供養出來的長子! 竟然拿摔盆送終來威脅他這把老骨頭? 即便分家斷親,楊三都不會對他說這種話, 就算是家裡最不討喜的楊二,若是還活著恐怕也不會拿這種事威脅他這個父親! 楊老頭指著楊大,嘴裡發出‘嚯嚯嚯’的聲音,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偏偏這時候錢氏還要來加把火,“老頭子,你就揹他回去吧,他哪裡受得了這種罪啊!” 楊老頭此刻真是恨極了錢氏,再顧不上老夫老妻的情分,一巴掌狠狠甩了過去, 馮氏說的對,這個家裡最大的喪門星就是她! 是她讓好好的老楊家分崩離析,是她挑了個最扶不起的兒子偏心, 是她挑撥了自己與二房三房的關係,要不然他們不會不認他這個爹,畢竟他從來沒有親自動手磋磨過他們, 是她拖累了自己,害自己過不上好日子, 通通都是因為她! 錢氏被扇了個趔趄,扯著嗓子質問, “楊石你敢打我?” “我給你生了三個兒子,給你操持家務,到這把年紀了你竟然打我?” 楊老頭想說好好的家就是被你操持散的,三個兒子有什麼用?到頭來沒一個能給他養老送終! 可他說不出話,只能張嘴衝錢氏怪叫,因為過於憤恨,脖子上的青筋顯得格外猙獰。 錢氏白天剛被馮氏扇了幾十個巴掌,臉還腫著,這會兒又被一向老實聽話的楊老頭扇,這怎麼忍得了, 她收拾不了馮氏難道還收拾不了楊老頭? 錢氏不管不顧的撲過去,想跟從前撒潑一樣去撓楊老頭,貼上去了才發現手根本抬不起來也動不了, 反應過來後便張大嘴惡狠狠的朝楊老頭咬去,像是要撕咬下楊老頭一塊肉才甘心, 楊老頭哪裡還慣著她,從前他疼惜這個老伴,處處讓著她,為她考慮為她著想, 可他一味的包容退讓將自己好好的家攪得分崩離析的,他不承認自己的無能,自然把所有原因算在錢氏身上。 楊老頭抬腳毫不留情的踹在錢氏身上, 錢氏手廢了沒辦法維持平衡,踉蹌幾步便摔在地上,掙扎半天也起不來身, 母子兩個一個斷手一個斷腿,一臉驚懼的仰頭望向勉強健全的楊老頭, 楊老頭此時的目光冰冷異常,彷彿地上躺著的不是他的妻兒,而是仇人, 錢氏各種惡毒的咒罵卡在了嗓子裡,心裡跟著一涼,感覺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失去了,讓她有些惶惶然。 “老……老頭子,你……你發什麼瘋?” 楊老頭涼涼的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就走,完全沒有要扶錢氏起來的意思, 他此時又恨又悔,對錢氏和楊大寒透了心,哪裡還會再去背楊大, 他能爬就爬,爬不回去就死在外邊得了,省得浪費糧食養這麼個白眼狼! ……… 楊晚這邊,晚飯過後馮氏並沒有立刻回房,而是語氣低落的說, “明日請個先生過來幫你們的爹立個牌位吧,” “這麼多年他一直飄零在外,沒有香火供奉恐怕過得十分不好,說不準還會被孤魂野鬼欺負,” “待明日請先生做場法事,將他的魂魄招過來,再多燒些紙錢給他,把這幾年落下的都燒過去,” “以後日日香火不斷,讓他在下面也過上好日子………” 馮氏還沒說完就哽咽起來,眼淚止不住的滑落,心臟彷彿被揪住一般,又酸又疼, 她白日裡從錢氏口中得知楊二的確切死訊後便一直想大哭一場,想一個人躲起來靜一靜, 可林氏差點流產,她只能強撐著情緒忙前忙後, 這會兒所有事情都處理妥當,林氏的情況也安穩下來,她便有些忍不住了, 她本來不想在孩子們面前哭的,可一想到楊二生前沒過上好日子,死後還當了那麼長時間的孤魂野鬼, 無人為他招魂設奠,無人給他燒紙上香,他做鬼怕也做得極其艱難,她一想到這,整顆心就揪著疼! 楊沐柔也紅了眼,歪過頭去,伏在馮氏肩上啜泣起來。 楊二被迫服兵役的時候楊晚才六歲,明澤四歲,明韜就更小了才兩歲,都是還不怎麼記事的年紀, 而楊沐柔那時候已經八歲了,跟楊二這個爹處的時間最長,感情最深,此時馮氏一哭,楊沐柔也忍不住跟著哭起來。 明澤也紅了眼,他隱約記得小時候經常坐在爹的脖子上出去玩, 爹對他很好,會偷偷塞糖給他吃,爹走後他就再也沒嘗過甜味了。 楊晚溫聲安撫道,“等爹的牌位立好,咱們每日都去給爹磕頭上香,給他燒許多紙錢燒元寶,讓咱爹一夜暴富。” 馮氏抹了抹淚道,“娘怕你們的爹怪我,怪我這個時候才想起他,才給他立牌位……” 這麼多年沒有楊二的訊息,馮氏心裡其實已經有預感了的,只是不願相信,不願去猜去證實, 她那時候受到錢氏諸多磋磨,支撐著她生活的是楊二早晚會回來的信念,哪怕錢氏越來越過分,她都咬牙挺過來了, 那時候每晚睡前她都會設想楊二回來後一家團圓的場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