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被黑暗籠罩的山路,時不時傳來兩聲鳥鳴。 沈鳶趴在靜塵的背上,仰著腦袋,臉上盪漾著一抹甜甜的笑。 聽見背後的響動,靜塵幾不可見地勾起嘴角,輕聲問道 “笑什麼?” “哼,開心呀。” 沈鳶俯身,貼在靜塵耳畔做了個鬼臉。 溫軟輕甜的嗓音,帶著一股熱意,鋪灑在白皙的肌膚之上。 靜塵睫毛微顫,身子不自覺抖了一下,下意識將身後的女孩抱得更緊。 “別亂動。” 唇齒間吐出嘶啞的三個字,靜塵滾了滾喉結,眸光寸寸深幽。 沈鳶輕哦一聲,乖乖地不再動彈。 她伸出白皙圓潤的指尖,揪住靜塵烏黑的髮絲肆意把玩著。 “你說,要是讓靜空方丈知道我倆這樣子,他會不會氣得鬍子都立起來呀?” 這小狐狸怎麼得了便宜還賣乖。 靜塵輕笑一聲,腦子裡已經猜到了靜空方丈知曉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無非是捶胸頓足,痛心疾首。 後悔放他走,恨不得以頭搶地爾。 他勾唇,嗓音低磁冷冽 “你到時候躲著他點,我怕他拿木魚砸你。” 沈鳶驕縱地哼了一聲,臉上帶著又兇又奶的小表情 “他要是拿木魚砸我,我就變成大狐狸,嚇死他。” 未等靜塵說話,沈鳶繼續道 “嘿嘿,騙你的。” 說完,她緊緊摟住靜塵的脖子,使勁蹭了幾下。 “癢。” 靜塵偏頭想躲,卻怎麼也躲不開,只能任由一隻毛絨絨的腦袋在頸間作亂。 骨節分明,白皙無瑕的大手,緊緊握在沈鳶的大腿之上。 一段山路,走了很久很久。 並不是揹著沈鳶吃力,而是靜塵只想走慢一點,再慢一點。 寬闊的脊背溫度滾燙,沒有絲毫的顛簸。 夜色低垂,更加幽深。 沈鳶窩在他背後,睡得正熟,鼻尖發出一陣香甜平緩的呼吸聲。 * 小狐狸被佛子找回來的訊息,很快便傳到了悟安的耳朵裡。 隔天早晨,他便揣著大包小包,敲響了禪房的門。 “小狐狸?小狐狸你在嗎?我是悟安?” 床榻上的人影,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小狐狸!” 悟安又喊了幾聲,沒得到小狐狸的回應後,他直接包裹往肩後一扔,擼起袖子。 “吱呀。” 木窗被推開,露出兩條白皙的手臂。 悟安吃力地扒著窗戶,踮腳試圖往裡頭鑽。 他憋紅了臉,被窗沿硌著胸腔發疼。 好不容易攀上窗沿,悟安還沒鬆口氣,腳底一滑。 “啊!” 一團悟安滾落在地,翻滾兩圈後,狠狠地磕在床邊。 “我靠!地震了?!” 床上的沈鳶被撞得一個踉蹌,驚恐地睜開了眼睛。 她從床上爬起來,看向邊緣蜷縮成一團的不知名物體。 “你是誰?” 沈鳶不解地歪了歪腦袋,而後一腳踹在悟安的腦袋上。 “啊!” 悟安捂著腦袋,發出一陣激烈的慘叫。 “小狐狸,我是悟安啊,我來給你送桂花糕。” 嗯?桂花糕?! 沈鳶的眸子猛地亮起,她連忙從床上爬下來,而後去扶地上的悟安。 “桂花...呸,悟安,你摔疼了吧?來,我扶你。” 悟安雖然瘦弱,沈鳶扶起他依舊有點吃力。 悟安疼得嘴裡不停叫喚著,找了張椅子坐下。 沈鳶給他倒了一杯水,疑惑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訊息這麼靈通。” 悟安捂著被撞疼的腰,擺了擺手 “別提了,方丈今天為這事,責罵靜塵佛子一早上了,我想不知道都難?” “什麼?方丈罵他了?” 悟安點點頭“對啊,你不知道啊,靜塵佛子誦完經,連早膳都沒來得及吃,就跪在那了。” 聞言,沈鳶乾脆利落地擼起袖子,氣鼓鼓就往禪房外走去 悟安不明所以“你去哪?” “佛堂。” “誒,你等等我啊,我屁股還疼著呢。” * 佛堂,煙霧繚繞。 靜塵與靜空方丈並跪在蒲團上,氣氛有些嚴肅,連角落裡的胖胖師叔,都瑟縮著脖子,不敢再嬉皮笑臉。 方丈輕闔眼皮,敲擊著木魚。 一下。 兩下。 身旁人依舊沒有反應,靜空方丈終於沉不住氣問道 “佛子,您真的決定好了?” 靜塵沒有睜眼,而是面向佛像,虔誠又莊重地鞠了一躬。 “嗯。” 方丈偏頭,蒼老而清明的眸子裡滿是遺憾與難過 “不悔?” 依舊是與昨晚一模一樣的答案。 “不悔。” 花燈漂向普陀河面的那一刻,他就決定了,永不悔。 日復一日的麻木生活,他早已過透了。 小狐狸出現後,他才知曉,原來生命中,還有那麼多令人快樂的事物。 清雅的竹畫,綻放的煙花,綠嫩的柳條。 以及花燈鋪子前,小狐狸踮腳印在他臉頰上的吻。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