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鬼鬼祟祟地在一旁說悄悄話,而話題中心的男人,面具下的臉已經紅了一片。 他挺闊頎長的身子,像是灌了鉛一般,僵硬得無法動彈。 靜塵抿著薄唇,伸出白皙漂亮的指尖,觸向臉頰。 嘶。 他輕嘶一聲,像是被燙到了般,立刻收回。 喧囂四起的煙花聲,以及路過男女肆意的調笑聲,盡數擠進他的耳畔,他卻什麼也聽不到了。 腦子裡亂糟糟一片,彷彿有個小人,大聲叫喊著 呆子!小狐狸親你了! 給點反應啊!笨蛋! 靜塵猛地回神,下意識偏頭,幽深如墨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沈鳶臉上。 張揚漂亮的狐狸面具,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圓潤飽滿,顏色殷紅的唇,很軟很軟。 至於他為什麼知道的... 靜塵又想起剛才那一幕,不由得嚥了口口水。 “嘿!走啦!” 沈鳶提著漂亮的狐狸花燈,在靜塵眼前晃了晃。 燭火搖曳間,將靜塵清俊淡雅的面容,映照得越發絕豔 他慌亂地移開視線,嘶啞著嗓音問了一句 “去哪?” “去河邊放花燈啊,笨蛋。” 再次被罵笨蛋,靜塵卻生不出半點氣。 他神情呆滯,任由沈鳶扯著袖子將他帶到湖邊。 湖邊此刻聚滿了放花燈的男女,他們動作並不親密,皆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臉上掛著青澀甜蜜的笑。 沈鳶找到一處較為隱蔽的湖畔,鬆開拽住靜塵衣角的手。 “我們就在這放吧,人少一點。” 靜塵抿唇不答,臉上的紅暈越發明顯,整個人就像是在沸水裡滾過一圈,散發出滾燙熱意。 真的好純情啊.. 沈鳶惡劣心起,她歪了歪腦袋,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靜塵。 “佛子,你臉怎麼紅了?” 靜塵慌亂偏頭,避免與沈鳶對視。 他張了張唇,鋒利的喉結上下滾動一圈,嗓音微啞 “你看錯了。” 戴著鳶尾花面具的白衣男子,氣質翩翩出塵如墨,只是那越來越紅的臉頰,著實沒有什麼說服力。 沈鳶幾不可見地扯了扯嘴角,她伸出手,指了指靜塵的臉,懵懵懂懂地說道 “可是你的臉真的好紅,像蘋果一樣。” 沈鳶本想說像猴子屁股,只是對上靜塵那謫仙般的俊顏,用上這個比喻似乎都是對他的褻瀆。 白裡透紅,又軟又嫩,看起來確實像個熟透的蘋果。 好想咬一口。 沈鳶心裡想著,也確實這樣做了。 她雙手背在身後,指尖勾著狐狸花燈的竹帶,踮起腳。 “啊嗚。” 奶音軟萌,貝齒在臉頰的軟肉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 靜塵悶哼一聲,指尖發抖。 一股酥麻的感覺,氣勢洶洶地直衝天靈蓋。 他深吸一口氣,狹長的眸子驟然瞪大,卻忘了推開眼前的女孩。 待脖頸處的觸感消失,靜塵像是從雄獅血口中逃脫的獵物,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好甜,比蘋果甜。” 沈鳶眨了眨眼睛,神情認真,眸光單純,似是根不知道,自己剛剛那句話有多驚駭世俗。 撩人而不自知。 靜塵無慾無求,慈悲為懷的佛子之心,卻因沈鳶一句話,再不能平靜。 如春風過境,也似柳絮抽枝,在心底播下種子,不受控制地生根發芽。 靜塵抬起眼皮,狹長的眸子裡,早已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你可知,自己剛剛在做什麼。” 嗓音嘶啞得可怕,潛藏著可怕的某種情緒,再不似從前清冷。 塵封已久的佛心,一旦碎裂,禁錮已久的慾望,便會無處可藏,將眼前人,吞得骨頭都不剩。 靜塵知道,自己的佛緣路,走到頭了。 “我知道。” 沈鳶抬頭,直視靜塵的眼睛,她的眸子裡,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心悅你,很久了。” 啪嗒。 心頭繃緊的弦,突然斷裂。 靜塵甚至還沒做出反應,就聽見沈鳶追問道 “所以傅塵,你的回答是什麼?” 她不再喚他佛子,而是用著溫柔的語調,喚他未進宮前的俗名。 四目相對間,四周煙花四起,無數個花燈,從普陀河上流游來。 帶著一段又一段美好的祈願,流向遠方。 靜塵不再刻意躲避沈鳶的視線,像是終於確定了什麼,垂在身側,陷入掌心的修長指節,終於鬆開。 靜塵抿了抿唇,神情虔誠,嗓音清冷悅耳 “吾亦是。” 月色下,湖面被晚風吹起一道漣漪,花燈顫動,就連普陀樹的倒影,也隨之擺動著。 靜塵伸手,將眼前人緊緊地攬入懷中。 淡淡的花香縈繞在鼻尖,靜塵闔上眼皮,下顎抵上沈鳶的頸窩。 溫度滾燙熾熱,四周的聲音,彷彿都靜止在這一刻。 普渡眾生,禁慾無情的佛子,終究是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他伸手,將一隻愚笨的狐狸,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即便佛緣路到頭,佛心破裂。 沈鳶從他懷中仰頭,軟聲問他會後悔嗎? 靜塵的回答是 “永不。” * 普陀寺供奉著佛像的大堂內,跪坐著一道蒼老的人影。 靜空方身著黃色袈裟,左手持著一串佛珠輕捻著,右手,持著木魚,規律地敲擊著。 突然,不知從何處湧進的一陣夜風,將佛堂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