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沈鳶離開一月有餘。 暑假的夏日,總是熾熱難耐的。 傅寒池卻沒感受到陽光的存在,反而置身冰窟 。 這段時間裡,他近乎如渾渾噩噩,菸酒度日。 說來也可笑。 沈鳶沒出現之前,他過的就是這種生活。 沈鳶離開後,卻覺得煩透了。 他對身上沾染的菸酒味感到噁心,卻日復一日,沉溺其中 。 他想,沈鳶如果看到了,會不會心疼,會不會回來管管他? 很賤吧... 沈鳶離開時罵的那句話確實沒罵錯。 他就是犯賤。 死要面子放下狠話,卻幹些沒臉沒皮的事情。 是的,他去找她了。 可是世間之大,一個人想躲,找起來多麼艱難。 傅寒池去了燒烤攤,和老闆喝了一整晚的酒。 他說,沈鳶從小就是孤兒,性格比較膽小。 後來轉來這邊,沒錢上學,在他的燒烤攤幫忙。 老闆說,沈鳶經常受欺負,洗碗的時候,手腕上全是青紫的傷口。 但她什麼也不說,只一個人躲起來舔舐傷口。 後來有一天,老闆發現沈鳶身上的傷口漸漸少了,直到再也沒有。 他知道,小女孩啊,遇到了保護她的少年。 沈鳶的性格也逐漸變得活潑,整個人像是煥發了生機,枯樹抽出嫩枝。 後來,沈鳶考上了清北,京都最高階的一座學府。 老闆衷心感到高興,他以為,膽小的女孩能和保護她的少年有一個好的結局。 考試結束後便是暑假,考慮到沈鳶要賺錢攢學費,老闆很早就收拾好燒烤攤,準備好她要串的蔬菜。 他沒想到的是,沈鳶失聯了。 老闆甚至報了警,最後也只能以失蹤案作罷。 貧民窟樓下的老奶奶們都惦念著她,老闆念著她們年紀大了,只能扯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他稱沈鳶去京都打工上大學去了,以後有時間會回來的。 老奶奶們雖然捨不得,但也為沈鳶奔向更好的生活而高興。 老闆想過很多種可能,或許她離開了這座城市,下定決心與曾經切斷聯絡。 又或許她出了意外,消散在廣袤的天地間。 如果是後者的話,他寧願是前者。 他不怪沈鳶忘恩負義,只是有時候會覺得可惜。 他的燒烤可好吃了,沈鳶還沒坐下來好好嘗過呢。 傅寒池靜靜聽著老闆的絮絮叨叨,面前的一瓶燒酒早已見了底。 他眼睛有些酸澀發燙,可能是炭火太大,吹迷了眼。 燒烤攤得不到關於沈鳶的資訊,傅寒池又去了貧民窟,依舊杳無音訊。 至於她曾租住過的房間,早已被房東掛在租房網上出租。 傅寒池知道,她可能不會回來了。 可他不甘心,也不願意相信。 他把房間租了下來 ,裡面所有的一切都被房東清理乾淨了,找不到有關於沈鳶存在過的半點痕跡。 物是人非。 留在過去那些美好記憶裡的,只有他一個人。 他被一把沉重的枷鎖,鎖在了屬於沈鳶的世界。 找遍了京都,傅寒池又將目標放在了國外。 在那個混亂又危險的地界,沒有人知道他是所謂的傅家少爺。 傅寒池可能是忘了,也可能是壓根不在乎。 他被人盯上了。 一個衣著價值不菲的黃種人,天天拿著女孩照片駐足街頭,攔人便詢問有沒有見過。 孤身,有錢,非本地人。 三個特徵,使傅寒池成為那些危險混混眼中的香餑餑。 在一個黑的能浸出水來的夜晚,在骯髒又偏僻的小巷子裡,他們搶走了傅寒池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 混混們不認識什麼絳珠,祈福,他們只在乎能賣多少錢。 猶如惡犬撲食般搶走傅寒池腕上的手串。 令他們沒想到了是,被搶走現金和手機都懶得反抗的男人,居然因為一條手串,不要命和他們廝打起來。 傅寒池身手很好,即便混混們熟悉這裡的地形,還是在他手裡吃了不少的虧。 他們心生一計,謊稱將手串還給他,並知道女孩的訊息。 傅寒池傻傻地信了,他知道眼前這群混混在欺騙他,但是沒關係,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願意賭一把。 顯然,他又賭輸了。 一個混混拿著鐵棍狠狠砸在他的頭上,劇烈的疼痛使他睜不開眼睛,有血液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混混們搶走了他的手串,發現不值什麼錢之後,怒啐一口,將它扯壞扔在骯髒的地上。 他們對著奄奄一息的傅寒池怒罵,似是不理解,一個不值錢的東西值得他拼命嗎? 絳珠掉在了地上,染著腥臭的髒水,看不清原本的顏色。 傅寒池盯著它,眸子一片猩紅,像是瘋了的野獸。 是啊,他從來不是個任由打罵的主,能讓他服軟的只有沈鳶一人。 他攥緊那顆絳珠,修長的指節上全是血汙,可他像對待珍寶一般,用乾淨的衣角仔細將絳珠擦得乾乾淨淨,最後放進口袋裡。 他像困鬥的雄獅,飛撲而起,一拳砸在混混臉上。 血液混合著汙水,染紅少年指尖。 他未有所覺,用自己的方式,讓混混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他殺紅了眼,呼吸沉重帶著濃濃血腥。 一拳... 兩拳... 混混只覺得疼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