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森林裡面走,溫度就越低,單薄的外套抵擋不住入骨的寒意,沈鳶冷得牙齒直打顫,將薄薄的外套裹緊才勉強好了一點。 自從來到恐怖古堡這個位面之後,旺仔露面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像是受到了什麼限制似的。 沈鳶適應不了,古堡裡的未知與危險令她有些恐慌。 簌簌。 異響傳來,沈鳶看向聲音來源處,搖曳的斑駁樹影中突然出現了兩隻血紅的眼睛。 “啊!” 尖叫聲從井思雨的喉間擠出,她被這可怕的場景嚇得幾乎暈厥,扯過沈鳶擋在自己身前,嗓音像是劈叉了似的,尾音止不住地抖動著。 王婷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都沒她叫得大聲。 “鳶鳶,有鬼!有鬼!” 沈鳶扯開她攥著自己的那隻手,走過去撥開樹葉。 簌簌! 一隻通體烏黑的蝙蝠猛地飛出,像是有目標似的直挺挺地衝向井思雨,張開獠牙在她的鼻子上咬了一口。 “啊!” 井思雨痛得尖叫,慌亂地捂著鼻子蹲在地上,鮮紅的血液從指縫中溢位。 血腥味刺激了蝙蝠的兇性,它還想繼續攻擊她,沈鳶從地上拿起一根棍子,朝著蝙蝠的頭狠狠砸去。 砰! 頭骨被砸裂,蝙蝠掉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徹底沒了動靜。 “你沒事吧?” 沈鳶蹲下去檢視井思雨的情況,王建國則是警惕地盯著四周,以免有蝙蝠捲土重來。 “嗚嗚,我鼻子好疼。” “好疼啊,鳶鳶,我是不是要毀容了?” 井思雨疼得不停地哭,鼻尖上傳來的劇烈疼痛使她腿軟,幾乎站不起來。 “你把手拿開,我看一下。” 沈鳶撥開井思雨手的那一刻,瞳孔驟縮。 饒是她見過大世面,也被傷口的猙獰程度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井思雨原本小巧可愛的鼻尖上此刻只剩下一個血淋淋的大洞,皮肉向外翻起,露出森森白骨。 猩紅的血液咕咕往外冒,一滴接著一滴,落在溼潤的地面。 好在蝙蝠的唾液有致麻物質,才沒讓井思雨疼暈過去。 “怎麼樣...我..我鼻子怎麼了?” “真的好痛,鳶鳶,我感覺我要痛死了。” 她緊緊攥著沈鳶的手臂,尖利的指甲幾乎陷進肉裡去。 沈鳶抿直唇瓣,沒有說話。 這種無聲又詭異的沉默更令井思雨心驚。 “鳶鳶,你這是什麼表情?你說話,你說話啊!” “我的鼻子到底怎麼了?” 沈鳶轉頭看向身後的王建國:“你有繃帶和消毒藥嗎?” “有!” 王建國取下揹包,半蹲在地上從裡面翻出白色紗布和消炎藥粉,還有酒精。 “我女兒比較皮,經常摔跤,所以我每次帶她出來旅遊都會準備很多藥。” 他倒了半杯酒精遞過去,餘光瞥了眼傷口,心臟猛地一縮。 這.... 這麼可怕的傷口,怎麼可能是一隻普通的蝙蝠能夠咬出來的.... 這片森林也太詭異了.... 他不由得將王婷抱得更緊,伸出顫抖的右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婷婷放心,爸爸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帶你出去。” 小小的王婷聽不懂爸爸話裡話外的意思,依偎在他寬厚的懷裡,任由那隻大掌捂住自己的眼睛,隔絕了所有的恐懼。 “啊!疼!疼!” “啊!” 酒精倒向傷口的那一刻,井思雨張嘴咬住沈鳶的手腕。 嘶! 沈鳶吃痛,下意識一巴掌呼了上去。 啪地一聲,井思雨徹底陷入了昏迷。 沈鳶抬眸,同王建國對視一眼,後者點點頭,表示同情和理解。 將井思雨的傷口處理完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沈鳶累的冒出一身熱汗,又很快被森林裡的低溫染著變成了冷汗。 王建國將王婷交給沈鳶牽著,然後背起昏迷狀態的井思雨繼續找著出路。 咕嚕嚕。 樹木枝幹上一雙血紅色的眼睛轉了兩圈,尖喙在黑夜中閃爍著利索的冷光。 午夜即將到來,沈鳶終於看到了記憶中的那輛大巴車。 一根斷裂的樹幹橫亙在大巴車頂,擋風玻璃已經被打碎了,看來他們被困在古堡的這幾天裡,又下過暴雨。 “找到了!” 王建國連忙放下井思雨,三步並兩步上了車。 他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大巴車還能發動,不然真的只能步行十幾公里回湛江旅遊區那邊了。 這樣的結果只有兩個,不是被森林裡的蝙蝠吃掉,就是累死餓死。 王建國幹過工地,也當過大貨車司機,對於大巴車自然不在話下。 林家棟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把車鑰匙給帶走。 王建國心裡升起一點希望,嘗試著擰開油門。 轟隆隆,轟隆隆。 “好像有用了!有發動的跡象!” 然而王建國還沒來得及高興兩秒鐘,車身聳動兩下,徹底沒了動靜。 油箱已經破了,漏出來的油全部被前幾天的暴雨沖刷,融進了土裡面。 油箱裡僅存的最後一滴油被耗盡,王建國的心沉到了谷底。 “廢了,開不動了。” 意料之中。 沈鳶不敢在這裡耽擱太久,怕管家追上來。 她將大巴車裡遊客們沒有帶走的行李和揹包翻開,尋找還能利用的東西。 形勢嚴峻,能活下去就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