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媳婦臉上出現猶疑之色,又聽她遲疑了一下才作答,相信孫媳婦心中自有一把算盤,便沒有再提族長繼承人一事:“孫媳婦前些日子學了規矩,也應當知曉這尤家上下一些事情。不過孫媳婦若要知道前三房夫人的事,恐怕只有我這個老太婆敢對孫媳婦說一二了。”
“請老太太指點,容孫兒媳洗耳恭聽。”秦漫急忙躬身,心道這是瞭解敵情的大好機會,以免將來在這尤家糊里糊塗的連敵人是誰都不清楚。
老太太沉吟了一下,方才娓娓道來。
秦漫是愈聽愈吃驚,面上卻不敢露分毫,以免老太太停下來。
原來那第一房夫人秦玉瑩與秦漫同宗,只不過秦玉瑩嫁入尤家時當年的秦漫還是一名幼童,且當時秦家還是僅次於尤家的大家,地位崇高。
在秦玉瑩喜上眉梢的第四年,也就是懷有尤子君的第一個孩子之時,突然就跌落井中這麼死了。說來也奇,從這個孩子在母親肚裡這麼夭折後,尤子君的女人們就再沒有誰懷上過。
尤子君二十歲時娶了第二房夫人戚玲,但這二房夫人更是命運多舛。過門那日京城便突降狂風暴雨,而後戚玲被大紅花轎抬到尤府大門時,偏生那門匾掉落了下來,因此她被視為不詳之人。接著在第二年,已然被流言蜚語折磨的不堪重負的戚玲突得惡疾,嘔血而亡。
秦漫最為關注的,還是這第三房夫人尤綠英。因為尤苦如今還活著,而尤家上下卻當她已經死了,甚至族規那末尾也是如此記載,不得不讓她心生疑惑。
她感覺尤苦年紀與她以前相仿,也曾奇怪過尤子君為何會娶一個二十幾歲的女人,這在當地是極不合理的。因為女子一般十幾歲便要出閣,否則便成老姑娘了。
在聽了老太太的說法後,秦漫才知道:當時尤子君連喪兩房正妻,尤老爺認為是前邊兒兩房媳婦年紀太小,與尤子君相剋所以才有意外發生。故而尤老爺與族長尤閔壕商議,在尤姓族人中挑了已然二十歲且外貌並不十分標緻的尤綠英為媳。
在尤綠英嫁過來之後的一年內,尤家倒是平安無事,尤家上下也都鬆了口氣。可惜厄運依舊,在第二年夏天的一個夜晚,尤子君醉酒,尤綠英不知為何沒有隨旁伺候,卻被廚房一場大火燒得面目全非,只是尚保得一命罷了。
事後尤老爺親自過問此事,怎奈尤綠英一字也不講,只淌著淚指自己的口。眾人猜想她是因這場大火而變成了啞巴,雖是同情卻也無可奈何。族長尤閔壕為保尤家聲名,便將此事壓了下來,讓尤老爺對外人只道是媳婦患病死了。尤綠英也因此改名為尤苦,做了尤家的一名婢女。
只是從那以後,尤子君拒不娶妻,只道是自己命硬,不想再禍害清白姑娘了。若非尤老爺吃了幾杯酒後答應了秦青的提議,而尤老爺重諾、尤子君重孝,恐怕尤子君是不會同意娶秦漫的。
“聽了這些個事兒,孫媳婦可有些怕?”老太太自覺說得累,便飲了好幾口茶,方才問道。
秦漫從自個兒的思緒中走出來,聽老太太問話,便笑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人這輩子總有幾年不如意的,孫兒媳無所懼。”
“那便好,那便好。”老太太也笑了,心中只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未來之事還得看機緣。
秦漫此時也是沒有理出個頭緒來,腦袋裡有幾分茫然。凡犯罪之人都有個動機,除非是本身不正常之人。不過看這幾樁事兒,還是較為偏向於有心之人為之。
那一房夫人懷著尤子君的孩子落井,這本身就不合常理。她既身為正妻,又第一個懷了尤子君的孩子,這死……任誰都會懷疑。
本來秦漫聽見一房夫人是懷著孩子落井的,第一個聯想到的便是妻妾內鬥。畢竟尤家長子的身份地位擺在那兒,即便是長子非正妻所生,待正妻所生的嫡子接任族長之位後,長子也能落個房長做做。
所以那六個姑娘若能搶先在尤子君的正妻之前生下男孩,那這個男孩便能在嫡子當上族長後,成為長房房長。如此一來,其母親也能沾光,永享福祿。但接著二房三房的事故又讓她打消了這個想法,畢竟二房三房並未懷孕,因子嗣產生的妻妾內鬥便說不通了。
若說是六個妾侍姑娘想將正妻鬥垮,取而代之,那更是無稽之談。尤姓族人門第觀念最是嚴重,絕不會讓小妾扶正此等事情發生在族裡,就是那尤老爺自己,也會第一個站出來反對。這些個姑娘熟背族規,想必不會有這等異想天開的念想。
秦漫想著那二房夫人與三房夫人的事故,總覺得這三件事情還是有著關聯的。至於那人的作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