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緊緊的盯著秦漫看了一會兒,突然地就從那雙堅定的眸子裡看出了些什麼別的東西,她的心裡也鬆下來。她這個孫媳婦啊,看來是又有什麼主意了吧?老太太雖然還不知道孫媳婦心裡的想法,卻也還是允了這種暗示:“即是如此,那就罰這下人二十板子,至於孫媳婦——就跟潘姨太一樣,禁足到子君的孩子出世吧。”
“多謝老太太。”秦漫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又說道:“老太太,孫兒媳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吧。”老太太耐著性子道。
秦漫看了尤姑娘一眼,說道:“尤姑娘只有一月餘的時間便要給少爺生下第一個孩子了,孫兒媳想請老太太做主,將月成的責罰延後到孩子出世,這樣才能避免血光,給孩子積福。”
老太太轉頭看著尤姑娘,問道:“尤姑娘以為如何啊?孫媳婦可都是為了你肚裡的孩子著想呢。”
尤姑娘雖是不怎麼樂意,不過她也想到,只是延後一月餘罷了,老太太與老爺還有少爺都在場,想必這頓罰也逃不了。再說少夫人不是先被關了禁閉了嗎?她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於是便點頭道:“少夫人說得對,在孩子出世這段時間,實在是不宜見血光的。”她還怕月成捱了打故意來嚇她呢!
老太太便說道:“就依孫媳婦所言,這下人的二十板子先記著,等孩子出世後,自個兒去尤管家那兒領罰去,知道了不?”
“賤婢知道,謝老太太。”月成連連磕頭,心裡卻怎麼也沒想到,少夫人竟會多說了這番話,暫時讓她免了這頓罰。原先,少夫人可沒有這麼安排啊。
事情一了,秦漫便與月成回靜寧院禁足去了,老太太等人找尤大夫囑咐了幾句,這才離開了軒院,留下尤子君陪著尤姑娘。
正文 第六十五章:真正的芥蒂
昏暗的燭光下,只見纖纖素手極輕的起起落落,細細的縫補著一件喜紅色的嬰兒襁褓。。素手的主人臉上有著極柔和的微笑,那星眸中的點點光芒,似乎是主人在幻想著某件令她開心的事情。
秦漫自己縫補的那件襁褓並未被月成用墨汁弄髒,弄髒的是月成縫補的那件兒。不過,她雖然向月成學習了針線活兒,可畢竟還是月成的那件做工精細,模樣也好看。
月成有些擔心的看著少夫人,她實在弄不懂少夫人心裡在想些什麼,可她不能眼看著少夫人對尤姑娘心軟,這件襁褓也不能真正派上用場。
月成斟酌了許久,才輕聲說道:“少夫人,襁褓有尤姑娘自個兒做,少夫人就別這麼辛苦了。再說——”她停頓了下,還是將實話說了出來:“再說少夫人的針線活兒沒有尤姑娘好,到時只怕會遭白眼被尤姑娘嫌棄。”
以尤姑娘如今的驕傲,那還不把少夫人給貶到地底下去?她說什麼也不能讓少夫人真將這襁褓送去尤姑娘那邊兒,遭受恥笑。
秦漫雖然心裡想著事兒,可注意力畢竟也還在現實中,她聽月成這般說,便放下了手裡的襁褓,抬頭問道:“月成以為我這襁褓真是做給尤姑娘看的?”
月成一愣:“那不然是……”
秦漫重新低下頭,在收尾處打了個結,咬斷了線頭,這才將針線遞與月成放好,拿起襁褓前後仔細的看了一遍,忍不住失笑道:“不過你說得對,我這針線活兒——的確是有些慘不忍睹。”
月成放好針線轉身又回到原處,見少夫人如此自貶,忍不住自責道:“都是奴婢多嘴,不過少夫人是多年沒有做過這女紅,生疏是很平常的事兒。那尤姑娘時時給上邊兒人做衣裳鞋子什麼的,自然是熟練的緊,所以少夫人不必與她相比。”
在月成看來,少夫人不過是太久沒接觸過女紅了才會生疏。而實際上,秦漫卻是根本不會,這幾日才在月成的指導下縫這件襁褓,所以這臨時抱佛腳——到底差了些。
秦漫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就是因為我沒有尤姑娘做得好,所以才更費功夫,才更體現出我的誠意啊。不過……”她停住了話頭,有些恍惚的看著手中的嬰兒襁褓,眸子裡出現了些許猶疑之色。
秦漫方才在縫這襁褓之時,想的就是若這件襁褓真能穿在尤子君第一個孩子身上,想必也是一副溫馨的畫面吧。她能看出尤子君的確是十分渴望孩子的,還有老太太、尤老爺,都是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著這個孩子出世。而她真的要在明知有人會對尤姑娘不利的情況下,眼睜睜地看著尤家長房再次面對殘酷的事實麼?
“我本無意擾人夢,奈何半點不由人……”秦漫默然半晌,輕聲呢喃。這個夢不是因她而破的,因為她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