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縹緲:“她懷孕了……我本來想娶她……你想一個姑娘家……她沒想到你願意娶她為妻……”
我渾身發冷:“她懷孕了?誰的孩子?”
“我以為你知道……慕容堅的……小蝶不想讓你蒙羞……所以她想悄悄打掉孩子……”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她的心事是這個。我吃驚地看著周羅喉:“你娶她做如夫人,本想讓她把孩子生下來的?”
周羅喉有些憐憫地看著我。我抓起墳頭的黃土,灰塵從指縫間落下:小蝶,我要娶你,反而害死了你!可是小蝶,你知道嗎,其實不管你曾經遭受什麼,我都願意和你一起承擔。“小蝶啊——”我哭得撕心裂肺,是不是,我才是害死你的那個人?你何必為了他孃的狗屁名譽,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火上煎熬?
天色漸漸暗下來。一顆顆星辰掛滿了黑夜的天空,沒心沒肺地閃爍著。我想起小蝶的話:那些大人物都是天上的星辰下凡。那麼小蝶,你呢?你只是風中的小草麼?我們都是風中的小草,今天我掩埋你,他日,誰來掩埋我這根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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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可兒(1)
小蝶已經離開我一個月了。
我坐在北固山的山頂,遠眺長江。真壯觀啊,江水浩蕩,奔騰不息,星星點點的漁舟在波濤中時起時伏。在這裡,天氣晴朗的日子,可以遙望到水師大營,可以看見他們操練的身影,很小,卻很清晰。這一個月,我習慣了一個人在北固山上思索刀法。這樣,我會忘記小蝶早已不在我身邊,我會在刀光中隱隱感受到她細微的呼吸聲。
那本刀譜,被我掉在了魅林的沼澤地裡。但是刀譜中記載的內容,我還是記得的。想想很好笑,原來姜家村的人們識字的本領遠遠不及他們的槍法。我的刀法被他們的別字帶累,練錯了不少。還好周大將軍的師爺有本事,我在陳國的幾個月認識的漢字比過去十三年都多。我迷戀著這把彎刀,也很迷戀那杆長槍,彷彿和它們在一起,我渾身就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力量。
但是我知道,其實我不過是隻小螞蟻,大人物輕輕一摁,就可以把我摁死。如果我不是隻小螞蟻,小蝶怎麼會死——太陽穴一陣劇痛。每當我想到這裡,一種無法抑制的疼痛就會襲來,讓我不得不放棄這種沉思。
算了,還是回營地去練弓箭吧。
“啪!”我射出的箭落到了箭靶上,旁邊的老杜大聲歡呼:“好啊!終於有支箭到九環啦!”
我急忙奔到箭靶旁邊,感謝老天,功夫不負有心人,十支箭終於支支中靶,而且有支命中九環。真無法理解那些神箭手為什麼能百步穿楊,孃的,還可以吊銅錢正反手射,真是無聊。老杜又嘆了口氣:“不過,你的弓箭真的很差,真不知道當初怎麼能從任大將軍箭下活命的。”
我拔下那支九環的箭,把箭頭揣在隨身的布袋裡:“嘿嘿,別看我弓箭不行,我兒子將來一定是神箭手。”
“撲哧——”老杜發出一聲嘲諷的笑,“你小子自己的毛都沒長全,就想到將來的兒子了?老子都練不好,兒子能練個屁!”
我敲敲自己的刀柄:“我兒子要是練不好箭,我就打他屁股,非把他打成神箭手不可。”猛回頭,我發現老杜的臉上有兩道抓痕,不由得奇怪,問道:“怎麼啦?大嫂來了?”
老杜尷尬地說:“昨晚到了。這婆娘一來就和我幹架,說我拿銀子和鎮江城的姑娘鬼混,哪裡有這樣的事情。”
浮光碎影老杜的老婆是個頗為壯實的女人,住在郊外。每次來看老杜,都會給他帶一大籃雞蛋,半夜兩個人又哭又鬧地爭吵,不久又會發出些古怪的聲音,讓營裡計程車兵偷聽得渾身冒汗。老杜忽地咧嘴一笑:“不過,聽說秦淮豔妓白可兒到鎮江來了。說不定大將軍要去,也會帶上你我呢。”
我默然道:“沒興趣。”
老杜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膀,告誡道:“別這樣。男人要是對女人沒興趣,就不算男人了。不要因為收了羅嶺這不陰不陽的小子做隨從,就變得和他一樣了。”
老杜說得也許有些道理。可是,我真的變了。小蝶的死讓我深深地怕了女人,我覺得她們就像花兒一般脆弱,彷彿只要發生一丁點兒事情,就會讓她們熄滅生命之火。當然,老杜那個潑辣的老婆也許是個例外,如果我將來一定要娶妻,那我寧願找個她那樣的女人,至少夠強壯。
從水師營出來,我去周羅喉府向他做例行彙報。街道上的人群推推搡搡地向東面的巷子奔去,彷彿那裡發生了什麼大事。經過一家茶樓時,我聽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