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鄉到鄭州車站迎接,次日,亦隨同蔣介石北上。7月3日,蔣介石一行人到了北平。
蔣介石在南京出發之前就把陳布雷請來,帶著“文膽”一起北上。陳布雷與蔣介石同在一列專車上,朝夕相處。蔣介石這一次想叫陳布雷寫一篇《祭告總理文》。因為孫中山先生的靈柩還寄在北平香山碧雲寺內,各方要人都要祭告孫總理。這一篇祭文非同一般,蔣介石對陳布雷講:“一定要寫得有聲有色,有情有文。要使人動心。當然,要把中正這幾年的苦心表達出來。”
陳布雷對這個任務倒是樂於完成的,因為他對孫中山是敬仰的,雖然沒有直接聆聽過教誨,但是從他堂兄陳屺懷口中得知,從寧波趙林士弟兄口中得知,中山先生之偉大人格,確實四海景仰。1916年中山先生也到過寧波,給趙林士兄弟題過字;在寧波四中、也就是陳布雷的母校,作過演講,可惜當時陳布雷未能親自見到,很是遺憾。他寫了一個文章的開頭:
維中華民國十七年七月六日,國民革命軍既奠北平,弟子蔣中正、謹詣香山碧雲寺,致祭我總理孫先生之靈曰:溯自我總理之溘逝,於今已三年矣。中正昔侍總理,親承提命之殷,寄以非常之任……方總理哀耗抵粵之時,正中正剷除陳逆(陳炯明)駐軍興寧之日……中正服務在軍,病不能親藥餌,歿不及視殯殮……三年之間,本黨基礎瀕於危亡者,先後五次;革命勢力幾於覆沒者,凡十五次……
蔣介石看了這開頭的一段話,連連稱讚說:“不錯,如讀《陳情表》,令人悲痛。”
陳布雷道:“蔣先生,就是有一點很難寫。孫總理提倡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現在我們清共,這,這……”
“中共背棄服從三民主義之誓言,壓迫我黨,恣意搗亂,所以我們才有清共之舉。”蔣介石說:“這是第一點要告先總理在天之靈的,以下你就自己寫吧!但是有一點要特別強調,這就是要裁兵,國家養不起這麼多兵,現在軍事時期過去了,要大大裁兵,削弱諸侯!”
陳布雷於是又握筆疾書:
我總理昔日為集中革命勢力而容共,為聯合平等待我之民族而聯俄,乃自總理逝世,中國共產黨竟背棄服從三民主義之前言,壓迫本黨,恣行搗亂,破壞革命,加害民生。我同志為保持國民革命之目的,於是有去年四月清共之舉……凡茲政策之變更,皆經同志反覆考慮,認為無背於總理之遺教……
陳布雷寫到這裡,覺得說服力不強,因為除了聽到湖南“痞子運動”過火外,似乎其他搗亂之舉還未聽到過。他托腮擱筆,沉思許久後,只好繼續加上:
然使總理迄今健在,###當不致逞如是之狡謀,人民庶可免蹂躪之浩劫。是則我總理之中道殂謝,奚止國民革命之不幸。令總理既不可復生,而全國同胞困窮凋敝之餘,又何堪再受無謂之犧牲?……此中正所兢兢自勉,以勉同志,敢為我總理告者一也……
1928年7月,蔣介石率各集團軍總司令在北京西山告祭孫中山靈,前排左起:馮玉祥、蔣介石、李宗仁這篇祭文寫了洋洋2500餘字,確實絞盡了陳布雷的腦汁。蔣介石還未到北平,已經去了電報給行營主任何成浚,要何在碧雲寺預備行寓,說不能住在城內,還說:“當此革命尚未成功,總理靈櫬尚未安葬,萬不可籌備歡迎,以忘國難。”何成浚接到電報,立刻派人查勘通往香山碧雲寺的道路以及住所,道路稍加修理即可使用,住房稍加整刷,也可居住,“但是離市內太遠,辦公不便,且安全也有問題。”何成浚想:“還是安排蔣住在中南海,但是在外面要大事宣傳,蔣總司令欲住碧雲寺。”
北平祭告孫總理(2)
7月6日上午8時,蔣介石偕同馮玉祥、閻錫山、李宗仁、李濟深、李烈鈞、吳稚暉、戴季陶、張靜江、張群、白崇禧、鹿鍾麟等30餘人去碧雲寺。陳布雷當然隨行。在眾多的黃呢戎裝、長袍馬褂中,有兩個人顯得很特別,一個是陳布雷,一襲布衣;一個是馮玉祥,一套布軍裝。
蔣介石主祭,馮玉祥、閻錫山、李宗仁襄祭。當司儀宣佈祭告典禮開始,全體肅立,“向總理三鞠躬”時,蔣介石忽然撫棺大哭,李宗仁、戴季陶也隨之大哭,吳稚暉則大聲嚎陶,其他人也頻頻揩淚,陳布雷也不斷拭淚。接著是宣讀祭文,就是陳布雷的大作了。聽的人開始是泣聲不斷,但是當聽到告總理第六點時,泣聲沒有了,全場肅然。祭文說:本黨為解放民眾而革命,破壞期間,民眾已飽受不可免之犧牲。軍事既終,苦於軍隊問題,無適當之解決,不獨國家財政,不勝鉅額軍費之負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