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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節 真真假假

建安四年(199年),夏六月,袁紹部將韓猛押送千輛運糧車自白馬趕往官渡,半路為曹軍偏將軍徐晃與史渙所截。韓猛不敵徐、史二將,致使千輛輜重皆被曹軍焚燬。訊息傳至官渡,袁紹大怒嚴懲韓猛以儆效尤。但之前文丑的陣亡以及此次韓猛的戰敗,已然給袁紹軍計程車氣蒙上了一層陰影。同時也讓不少袁紹軍將士開始在私下裡暗暗感嘆,“若陛下繼續任用沮先生為軍師,吾軍就不會有此慘敗也。”

原來沮授自打渡過黃河以後,就被袁紹徹底奪去了兵權。原本由其統轄的部隊皆被撥歸郭圖指揮。可饒是如此隨軍而行的沮授還是可敬職守地為袁紹出謀劃策。這期間沮授曾向袁紹提過兩次重要的進言。一次是說文丑性情急躁狹隘,雖然驍勇,但不可讓其獨當一面。另一次則是提醒袁紹應該派遣蔣奇率一支軍隊,在運糧隊的外圍巡邏,以防曹操派軍襲擊。

然而沮授的兩次進言,袁紹都沒有放在心上,最終換來了文丑陣亡、輜重被燒的結果。倘若這事擱在曹操、劉備、孫策、蔡吉的身上,恐怕早就親自前去向沮授致歉,並恭請沮授再次出任軍師。只可惜袁紹並非曹、劉、孫、蔡之輩,生性剛愎自用的他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強。倘若沮授之前兩次進言並沒有說中,那袁紹或許還會將沮授留在身邊秀自己的優越感。可現在沮授不僅連續兩次一語中的,而且自己這邊還敗得慘不忍睹。於是覺得面子上掛不住的袁紹非但沒有向沮授致歉,甚至還就此不再召見沮授。

被袁紹排斥在幕僚團之外,又無法離開袁紹軍營的沮授。無奈之下只得找了同樣不被袁紹待見的田豐為伴。二人天天在帳中喝喝酒、下下棋、論論道,倒也好不悠哉。只是相比對袁紹喪失信心的沮授,性格剛烈的田豐似乎並不滿足於眼下這種半隱居的狀態。

這不,在聽到外界的種種傳聞之後,田豐就為沮授謀不平道。“公與為主公連出妙計。主公不僅視若無睹,竟還聽信小人之言,將公與攆出帥帳。真是令人不平!”

“元皓此言差矣。老夫如今不過是一介閒人,在不在主公身邊都一樣。”沮授擺了擺手示意田豐不必為他境遇而不平。

“難道公與打算就此一路吃吃喝喝坐視吾等一步步邁入深淵?”田豐氣鼓鼓地問道。

“不瞞元皓,老夫也想就此卸甲歸田。”沮授說著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只是老夫一門的生死皆在主公掌控之中。老夫又如何能獨善其身。而今看來孑然一身的奉孝,倒是比吾等更瀟灑啊。”

田豐見沮授提起了郭嘉,不禁也露出了悵然若思的神情。想當年正是田豐向袁紹舉薦的郭嘉。然而袁紹並沒有在意出身寒門的郭嘉,而郭嘉也在不久之後請辭離開了鄴城。那時田豐還為郭嘉不能在袁營堅持到被袁紹賞識而感到惋惜。可此刻看來反倒是郭嘉比他們幾個更有識人之術,早早的就看出袁紹並非明主。不過這會兒再去懊悔當初的選擇已無濟於事。就像沮授所言,出身河北世家的他們根本無法像郭嘉那樣甩甩衣袖就離袁紹而去。他們的身家、他們的宗族,都在袁紹的掌控之下。而眼下的袁紹卻恰恰正帶著河北四州百姓踏上一條不歸之路。

在田豐看來袁紹稱帝就如潑出去的水一般已無法收回。而今唯一能實施的補救之法,就是讓袁紹效仿春秋時的楚國。與中原諸侯隔黃河對峙。如此這般袁紹的陳國或許會在多年之後,像當初的楚國那樣被中原諸侯視作蠻夷。但也總好過,像現在這樣貿然南下問鼎中原。

思慮至此。田豐便將酒盞一擱,探身衝著沮授低聲提議道。“公與莫要氣餒。只要吾等能勸服主公撤兵北歸,一切還有挽回餘地。”

“撤兵北歸?元皓以為主公能放下一統中原之夢?”沮授玩味著反問道。

“主公此番之所以決意南下討伐許都,不外乎是聽信了于吉等小人的讒言。”田豐自信地說道,“倘若吾等能揭穿于吉的把戲,豈不就能勸主公撤兵乎?”

“拆穿于吉的把戲?”沮授驚訝地抬頭瞅了瞅田豐。

卻見田豐得意地湊上前耳語道,“不瞞公與,豐近日來正與子遠一同攜手,暗中調查于吉極其黨羽。而今已頗有斬獲。”

沮授耳聽田豐親口承認在與許攸合作,再一聯想到這幾日來聽到的風聲,不由沉吟了片刻向好友告誡道,“許攸貪而無治。元皓還是少與其接觸為妙。”

田豐見沮授並不看好許攸,當即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想要進一步向沮授解釋。然而還未等他開口,營帳之外就傳來了一陣喧譁之聲。只見原本守在帳外的親兵一個屁股墩跌進了營帳,緊跟著袁紹的部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