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又開車德庫擅取金寶。這些難道工全斌也有過?”
這是無法強辯的事,王仁贍只有伏地請罪了!
“你總算說了一句良心話,”皇帝念著他奏疏說:“‘清廉畏慎,不負陛下者,曹彬一人耳!’”
“是,只有曹彬一人。”
“這又是你昧著良心說話了!難道劉光乂也跟你們一樣?”
“陛下明見,劉光乂若非曹彬處處諫勸,必不能如此安靜!”
“那末,你何不學學曹彬呢?”皇帝正好反詰:“倘或你能像曹彬那樣,處處諫勸,王全斌、崔彥進等人,不也就成了劉光乂了嗎?”
“臣知錯了!”王仁贍終於認了罪:“伏乞陛下恩出格外,責臣以戴罪圖功!”
“我不能答應你一個人!這是通案,你有話到兩府去申訴。”
兩府傳問,第一個當然是王全斌,他倒很痛快;凡有所問,無不據實回答,一共十七條罪狀,條條有著。事情到此,趙普自然無能為力;而主帥認罪,親自具了供狀,其他的人想賴也不行,因此兩府會審,只花了三天功夫,便已定案。
繕具了覆奏,趙普特為去謁見皇弟光義。“奏疏在此,一上御前,就不知會有什麼後果?”趙普皺眉說道:“欲迴天意,全仗鼎力。”
“我們一起去見官家。”皇弟光義說:“只是須有個說法。”。
看這樣子,光義胸有成竹,趙普便不肯多說,只靜靜聽著。
“依我看,莫如正話反說,反話正說!”。
趙普想了想,撫掌笑道:“好個正話反說!殿下的這四個字就夠了!”
於是一起進宮謁見皇帝,呈上奏疏,皇帝反倒不像平常那樣有怒色。
“你都看過供狀了?”皇帝問光義。
“是!臣已細讀。王全斌居然直認不諱;真可說是不知人間有羞恥事了!”
“不然!”皇帝搖搖頭:“能夠直認不諱,正見得他還有悔悟之意。”
趙普暗中匿笑,這就是正話反說的效用;皇帝果然上了當,真是“君子可欺其以方”了。
“你們看,”皇帝又問:“應該如何發落?”
“自然是罪在不赦!”光義仍是很憤慨的神情:“違法亂紀,應處以大辟之罪。”
“死刑?”皇帝躊躇了:“這太……太重了吧!趙普,你說。”
趙普自然也是正話反說:“陛下疊次面諭,以振飭紀綱為重,自非大辟不足以警惕軍心。”
“臣實為陛下不平!”光義緊接著說:“記得出師那年,王全斌自秦鳳路進兵,時值嚴寒,王全斌披荊斬棘,衝寒冒雪,星夜進兵,自發汴至受降,凡六十六日。臣記得一日侍陛下於講武殿,陛下說是:”雖服重裘,還覺得不暖;西征將士,衝犯霜雪,其苦可知。‘當時解狐裘貂帽,遣專使賜予王全斌。雖說王全斌出了大力,究竟是恩深重;他自恃西蜀已平,為陛下去了一大隱患,在成都放縱部下,不知感恩圖報,守陛下的法度,實在是忘恩負義!這樣的人,不誅何待?“
“光義!光義!”皇帝大不以為然:“你責人不可如此之苛!”
於是趙普桴鼓相應地又加了幾句:“平蜀全賴陛下的洪福,王全斌等人雖有微功足錄,不過效馳驅之勞;指授方略,全出睿裁。何得貪天之功!”
他們倆越是如此說,皇帝越念著平蜀諸將的戰功,但亦不能就此赦免,沉吟了好一會,終於作了裁決。
“趙普,”他說:“讓文武百宮廷議吧!”
於是當天就下了一道詔令:“王全斌、王仁贍、崔彥進等,披堅執銳,出征全蜀,彼畏威而納款,尋馳詔以申恩,用示哀矜。務敦綏撫。孟昶宗族、官吏、將卒、士兵,悉今安存,無或驚擾;而乃違戾約束,促悔憲章,專殺降兵,擅開公帑,豪奪婦女,廣納貨時,斂萬民之怨嗟,致群盜之充斥!以致再勞調發,方獲平寧。泊命旋歸,尚欲舍忍;而銜冤之訴,日擁國門,稱其隱沒金銀犀玉,錢帛十六萬七百餘貫,遂今中書門下,召與訟者質證其事,而全斌等皆引伏。其令御史召子朝堂集文武百官議其罪!”
這道詔令一頒,頃成朝野間的一大話題;關於王全斌等人的是非功罪,看法不一,但對朝廷重視法紀的至意,則是無不感奮。趙普見此光景,暗暗高興;當然會有人來向宰相關說,為得罪的將帥求情。趙普胸有成竹而口中不言,只說朝旨指定御史臺臺長御史中丞主持廷議,他不便干涉,等議定奏上,他再相機設法。
廷議的爭辯極其熱烈,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