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部分

間常了,衣服會不會有一股子焦煳之氣,後來知道這一過程並非我們想象的那麼粗糙,薰香是極有章法的一個細密的過程,孫思邈《千金方》中,早早地就說的很明白:

“溼則香氣不發,燥則煙多,煙多則微有焦臭,無復芬芳。是故香復須粗細燥溼合度,蜜與香相稱,火又須微,使香與綠煙而共盡。”

卷二:笙歌(6)

薰香時先在籠子下置一盆沸水,先把衣服燻得濡溼,那香氣才會細密地附著在上面,數日而不散。孫思邈不僅記述縝密,文采也不錯。

尋常的貧寒人家薰香只為驅除蚊蟲,而大戶人家卻將薰香附予了一種品格,一種情調生活。如我們今天喝咖啡,有速溶的,也有人買了咖啡豆自己慢慢煮的,就是為了享受一種感覺,富貴閒人,慢調光陰。啜上一小口溫熱的咖啡,對著大塊的藍天白雲和低垂的簾幔,懶懶的。你大可不必是中產,只要在一個閒適的假日午後,足足睡上一整個上午,醒來時,即可以這樣雕刻一下。

前提是你必要關上手機不來電不上線。

而古人在她的室內在庭院,燃上一爐香,幽亭綠苔,綠樹晴花,沒有現在的通訊與交通工具的紛擾,靜字之外,怕是會有太多的相思與惦念。那衣被就這樣一遍一遍地燻,一遍一遍地染,“燻爐蒙翠被,繡帳鴛鴦睡”。只等著良人,不經意間,他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這一刻,想了又想,思了又思,只是,怕那翠被已消香,夢隨寒漏長。

寫這段文字時,我心裡一直想著去哪裡能買這樣一個熏籠,擱在自己的家裡,在臥室的陽臺上,沒事時,也按著古人的法子燻一下衣被。

於是即刻打電話問了幾家有名的家居店,我開口一問,即被店員牢牢地問住:“小姐,你在說什麼,麻煩你再說一遍!”彷彿我是宋代來的,錯了時空,我一下子覺得自己很無聊,很雕飾,我自己開始嘲笑自己。可我又轉念一想,我不過是在尋找一件家居的用品而已。

我沒有真正用過熏籠,我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很方便實用,如果是的話,我們怎麼會丟掉這麼好的一個東西,我們現代人居住的空間狹小,各種不潔的味道常常充塞在一起,窗外也是滿耳喧囂,如果我們不開窗戶,如果那香即可令空氣清新,大腦清醒,心境甜悅,我們為什麼不燻上一籠香,讓那味道如輕音樂般流淌呢,小小享受一下:小樓燻被,春夢笙歌裡。

或者是不僅燻被還薰衣裳,“藕絲衫子柳花裙,空著沉香慢火燻”,那香片定鬱郁地吐著香氣,滿是自然的清新,像生活在大樹下,花叢旁,山谷裡。總比花一二千元買上一瓶三十毫升的國際香水不奢侈,同時我還享受了那個美妙的過程。

無數個這樣的清夜,說不定,燻著燻著會演繹成“暖香惹夢鴛鴦錦”。

我們既沒有可能於畫堂深深院讀書品茗,也無亭臺樓閣夜夜笙歌,我們在室內擁有一個小小的熏籠又何妨!就當是親手煮一杯咖啡一樣吧!我想也不算是矯情。

可我買不到那畫裡的熏籠。

我打電話給一位久居文化名城的朋友,那朋友吃吃笑著聽我陳述幾個關鍵詞:陳洪綬。畫。熏籠。然後沉吟一下,幽幽地說,我給你做一個吧!

陌上拾得舊花鈿

鈿。

讀整個《花間詞》,也不過只有一個感覺:春日陌上,拾得昔年的一支花鈿珠翠,把玩於手,引得人好一段猜想。

“整頓金鈿呼小玉,排紅燭,待潘郎。”那是一個怎樣的女子,挽著烏油的頭髮,在人前搖曳而過,衣袂生風。手裡一邊整頓著髻上的花鈿,一邊呼著侍女小玉的名字,快快點起堂上紅燭,門外青驄馬嘶,一定是潘郎回來了。

堂是畫堂,郎是潘郎,這女子真是過得好光景。所謂常心樂事誰家院,所謂良辰美景奈何天,正是這樣的時刻,高峻的他回來了,走進屋,正是紅燭相映,花媚玉堂。

卷二:笙歌(7)

潘郎是對自己愛人的美稱。潘就是潘安,閨詞裡的男一號,無數女子的夢中情人。這即是《花間集》裡比比皆是的主打風景。

“鈿”原指是一種嵌金花的首飾,是唐五代盛行的妝飾。在《花間集》裡屢屢隆重且嫵媚地登場,成了無數文士與佳人助情的媒。

詩詞裡描述的花鈿有兩種,一種是面上用的,一種是頭上用的。

“繡衫斜掩,時將纖手勻紅臉,笑拈金靨”便是說的面上花鈿。

而作為髮飾的鈿,一是為插於發上用於固發的,像釵一樣,插入髮髻中可以“整頓”發姿,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