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辭不夠心靈手巧，也不善於表達自己。有人說真的愛一個人就會變得小心翼翼，總是患得患失。那辭心想，從這些症狀來看，她確實是真的愛夜觴的。

比如夜觴跟那些女人鬼混的時候，她沒有像以前那樣直接把人打出去，而是迂迴的找了穆穆來幫忙。當時心裡想的是什麼呢？

她想的是，只要她動手了，說不定跟夜觴之間的關係會更糟。那辭實在不善於處理這種事情，也完全不懂夜觴在想什麼。穆穆私底下跟她說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就應該高興了就笑不爽了就鬧，她覺得那樣的人生只屬於穆穆那樣的人，她自己不僅做不出來，也覺得沒

那個命。

不是所有人都像穆穆那樣好命，也不是誰都能任性，這是那辭自己總結的。

她這樣一個人，愛一個人的時候，其實願意去配合，願意去屈就。就像她答應夜觴結婚，心裡想的就是那就結吧，如果哪天真的跟夜觴過不下去了，那就離開。

看起來特別冷傲，其實骨子裡特別謙卑。

她說“我以為你會死”的時候，夜觴聽到了她語氣中的恐懼。

那一刻，夜觴一顆心瞬間就軟了。

“傻瓜，我怎麼會那麼容易死？”夜觴勾唇，故意扯出衣服吊兒郎當的模樣來：“說好了要娶你呢，這事兒還沒辦到呢，我怎麼會捨得死？”

那辭也笑了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瞪著夜觴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沒死，真好。”

雖然很討厭他跟那些女人糾纏，但是……但是就是捨不得他死。

見她站在那不動，夜觴很無奈，“過來啊，站那麼遠幹什麼？”

那辭還是站著沒動：“我、我把他們殺了。我二叔，我堂哥。”“他們不是你二叔、你堂哥，他們該死。”夜觴臉色漸漸嚴肅起來：“他們並沒有死心，在暗中搞鬼，還妄想翻盤對付你哥哥。他們手段下流，連自己的親生女兒親妹妹都不放過，他們根本就不是人。如果你不殺死他們，他們說不定以後還會殺我，或許還會朝你哥下毒手，甚至會喪心病狂的把主意打到你侄子身上，小糰子還那麼小。如果那永仁和那雨凡不死，受傷害的就會是你最在意的人。所以寶貝兒，你

做的很對，我為你驕傲。”

那辭輕輕吐出一口氣，這才坐到夜觴的床邊，神情不像剛才那麼緊繃了。

“小樣兒，怕了？”夜觴這個賤人，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和手，在那辭下巴上勾了一下。

這要是以前，那辭肯定就沉臉了，不過這一次，她點了點頭，似乎還笑了一下：“嗯，開槍的時候不怕，剛才洗澡的時候才感覺到害怕。”

夜觴臉上的得意就控制不住了。

開槍的時候那辭一心想著要為夜觴報仇，當然不怕了。到醫院後看見夜觴還活著，心情放鬆後才意識到自己殺了人，而且殺的還是自己的親人，心裡當然會不安。

“別怕，有我呢，雲叔一直跟著的。”

夜觴的賤手還想在那辭臉上摸，被那辭一把抓住，低頭就看見他手背上她當初留下的壓印。

她用拇指輕輕蹭了蹭那個壓印，第一次覺得自己跟夜觴的心貼得如此近。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感受，那辭自己形容不出，就是好像猛地發現夜觴比她自己以為的還要重要很多很多倍。一直以來她都是在被動承受夜觴的各種追求，總覺得自己跟夜觴，不像穆穆和玉炔、林琅和於肅那樣心意相通。但是經過這一次，她突然就有點開竅了，夜觴就在這裡，她可以接受他對她的好，也可以自

己主動對他好。儘管他可能並不需要她做什麼，不過就像現在這樣，抓著他的手，就能讓他感覺到喜悅。

是的，喜悅。

那辭從夜觴的眼睛看見了喜悅，那是她的主動靠近帶來的。

夜觴幾乎立刻就心猿意馬了，這時，夜十八敲門進來了，手裡端著托盤。

夜觴這才想起來那辭肯定餓了，趕緊道：“先吃點東西，太晚了，不要吃太多，吃完早點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說。”

那辭想起夜十七，不等她詢問，夜觴又道：“十七在隔壁，傷的也比較重，不過好在也沒有大礙。”

“嗯。”那辭就坐到一旁去吃東西，喝了半碗粥。

刷了牙回來，夜觴拍了拍身邊的空位，“上來睡覺。”

那辭沒有拒絕，脫了外套當真上床躺在了夜觴身邊。

夜觴愣了愣，感覺自己在做夢。這要是以前那根本是不可能的，那辭不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