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靜院裡,皇帝蕭衍從開啟的窗戶之中朝著落霞餘暉籠罩之中的建康城望去。
冬日裡,南方天色黑的很早,這種落霞餘暉的時光和夏日相比便更加短暫。
和夏日不同,銀裝素裹的建康城有著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肅穆氣息,尤其連遠處佛寺的高塔頂端都積滿了白雪,此時落霞的光輝灑落在上面,更是有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美感。
自囚於湖心靜院的皇帝蕭衍此時的狀態和一開始自囚時相比,在所有忠於他的那些臣子的眼中,自然是要好出很多。
除了他對飲食的所需更為簡單,從一開始的一日兩餐變成了現在的兩日一餐之外,現在的蕭衍甚至已經不和一開始時一樣,不想和任何人交談,不關心外面發生的任何事情。
在最近的十餘日裡,他雖然吃的東西越來越少,人也清瘦了很多,但他身上的氣息卻越發的平穩平靜。
在所有最為熟悉他的那些皇宮之中的修行者看來,此時的皇帝蕭衍已經開始了一種特殊的苦修。
他對於的食物和生活的一切所需,降低到了最低的要求,他將更多的時間用來思索。
現在的皇帝蕭衍甚至時而會找一些他想見的人問些事情,他並不發表任何的意見和號令,甚至連提起林意等人的名字時,他似乎也因為對於食物和生活的所需降到了最低點,以至於他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卻憤怒,他都似乎能夠保持平靜。
當聽到這些時日,鐵策軍以近乎蠻橫的方式彰顯了武力,鎮壓了那些權貴們的反對意見之後,又開始從南朝所有的修行地搜尋一些特殊的修行典籍時,他問得便更多了些。
所以當他此時看著落日的餘暉時,一名先前他皇宮裡的供奉便又得到了他的准許,進入了這間湖心靜院。
“打聽清楚了,那些典籍應該都是送去給林意,那些典籍大多都是和星辰元氣有關,似乎林意此時所修的功法到了某種瓶頸,他需要利用一些獨特的星辰元氣,但似乎找不到利用之法。”
這名供奉已經在湖心靜院和他見過數次,所以也很熟悉
和現在蕭衍的對話方式,他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只是極為乾脆的告訴蕭衍他打聽到的訊息。
“利用星辰元氣?”
蕭衍的視線依舊在建康城裡那些積雪的屋簷上,他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語氣卻極為平淡,沒有什麼喜怒,這些時日,他其實所做最多的修行,並非是有關提升力量的真元修行,也並非對於某些真元手段的領悟,他修行最多的,反而是和戰鬥無關的佛經。
他陷入了自己的地獄,現在在一步步拋開那些雜念之後,他漸漸的將自己從那種泥沼之中拔除出來。
吃的少,腦海裡想的事情少,並沒有讓他變得呆滯,反而在他想事情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整個身體和思緒都很輕靈,思緒都比平時要清晰。
“我聽說北魏的遺族之中有些修行者便最為擅長利用星辰元氣的手段,既然元燕和他是摯友,那或許便可以從北魏尋求一些他所需的東西,但或許那些也不夠。”
他接著說了這一句,在這名供奉一怔,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時,他卻已經接著說了下去,“他是劍閣之主,党項和北魏都有許多事需要急著處理,但他此時卻忙著這種修行,打破關隘,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便是他們覺得只要魔宗再次出現,以他們的力量,尚且無法應付。他急著修行,便是尋求抗衡魔宗的手段。”
這名供奉的面容有些愕然,他這十餘日之中每隔兩三日都見一次蕭衍,每見一次,他都覺得蕭衍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今日,他覺得蕭衍甚至都能平靜的面對魔宗。
在此之前,他曾經很清楚的感覺到蕭衍心中想到魔宗時,那種恐懼無奈和絕望的情緒。
現在的蕭衍或許都不算是全盛時期的蕭衍,他更不可能是魔宗的對手,但他此時從蕭衍的身上,卻感覺不到恐懼和絕望的情緒。
在所有建康城裡那些忠於皇帝的臣子們看來,給蕭衍帶來巨大而迅速的變化的,便是那名在這裡掃過一次地的老僧,只是他們都十分確定,那名老僧甚至都不是修行者。
而且他們十分確定,只是一些話語,應該很難徹
底改變當時蕭衍的心境。
或許情緒才能改變情緒。
那名老僧的修行,他們並不能看懂。
“北魏的皇太后也死了,而且之前效忠於魔宗的一名修行者賀蘭黑雲在北魏的邊境傳出了很多訊息,後來綜合其餘各方又流傳出來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