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趙知拙有許多不贊成的地方。而趙知拙對陳太后沒同樣有許多不贊成的地方。這位正牌進士覺得陳太后能獲得今天的地位,只是她生於進士家,嫁給進士家,生了進士兒子。而她的進士兒子又趁勢而起,奪取了至尊的地位。如果沒有蒙古南侵,如果沒有臨安總投降,趙知拙一點都不認為趙嘉仁有能力發動政變,謀朝篡位。
若是說的更直白點,陳太后這一生就是運氣好而已,有其他人為陳太后提供地位、權勢、錢財。如果說陳太后有什麼值得讚賞的,大概就是陳太后從來沒有利用別人給她的地位、權勢、錢財來胡作非為。
就在趙知拙覺得政務的沉重能壓倒陳太后的時候,卻見陳太后眉毛微微一挑,露出了令趙知拙不得不感到緊張的表情。每次露出這等表情的時候,趙知拙就會從陳太后這裡聽到讓他並不高興的話。
果然,就聽擺脫了所有壓力的陳太后說道:“你說的這些,三郎一定早就想到。他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他一定有了應對之道。航海行會的那些人都是不知好歹的貨色,他們覺得手裡賺到幾個錢,就忘記是誰讓他們賺到的錢。這等數典忘祖之輩,必然死於此。”
聽妻子發出這樣惡毒的詛咒,趙知拙心裡嘆口氣。臨安總投降的時候,太皇太后謝道清貌似也是這麼一個想法。
也許是母親過於站在自己孩子的立場上,陳太后對於航海行會的‘背叛’想的有些過了。所謂的背叛也只是有一部分非常依賴絲綢週轉的人對於趙嘉仁增產絲綢的行動比較訝異而已。
航海行會的泉州分會此時就在開一個例會。自從航海行會控制了南海航路,趙嘉仁又執掌了朝廷,航海行會就迅速從一個大型的集結性組織,變成了很多主要港口城市集團組成的聯合組織。
在航海行會作為集結性組織的時候,各個城市的會員都要不辭勞苦的跑到福州或者泉州開會。一年最少一次,有時候甚至是一年兩次三次。所以各家乾脆在航海行會所在地派遣長期代表,方便隨時開會。
隨著更多城市的生產領域融入到航海行會體系,特別是出現了有線電報這個神器,航海行會就很少開全體大會。開次會就要在路上跑一個多月,大家都覺得時間成本太高。所以約定兩年開一次全體會議,平時靠電報進行訊息往來。
現在召開的會議是泉州本地分會會議,一眾航海行會投資人主要議題乃是泉州發展的問題。分會會長神色凝重,他對眾人說道:“我等都是跟著官家一起打拼才有今日。然而我等此時面對險惡局面從所未見。廣南東路有佛山鐵鍋,有珠江兩岸的絲綢。江南有絲綢,有棉布,徐州那邊都能生產鋼鐵。我福建山多地少,本來百姓生活就困苦。此時大量福建百姓又遷移去了其他地方,這泉州竟然無以為繼。所以我請諸位來,就是商議此事。”
真的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聽了會長的發言,泉州航海行會的眾人都一臉的無奈。曾經的泉州作為最主要的交易點,作為外國海商們聚集的地方,水手們精熟前往泉州的航路,都把船開到這裡,所以日子過得很滋潤。
趙嘉仁二十歲之前就開始建設沿海燈塔,開始提出並且晚上經緯度的概念。有了燈塔與六分儀之後,老水手們的經驗固然重要,而年輕水手只要能夠讀懂燈塔手冊,能夠學會操縱六分儀,能夠閱讀航海日誌以及每隔半年就更新一次的洋流與季風的說明,同樣可以把船開的又快又好。甚至可以開的更快更遠。
到了這種時候,沒有本地特別物產的泉州就感到沉重的壓力。論位置,泉州不如廣州,不如交趾、占城、暹羅等地的港口靠南。論物產,泉州更是不如南邊也不如北邊。現在廣州等地的分會,其實就是由那幫更敢闖的航海行會福建總會的人組成。這些人吸乾了泉州母親的**,轉頭就撲向別的懷抱。把乾癟的泉州留在身後不聞不問。
“我等到底該怎麼做?”泉州分會的會長問道。
這個問題已經討論過多次,但是大家實在想不出該怎麼做。現在泉州只是一眾船隻經過的時候的中繼港口之一,船隻來了走,走了來,只是如此而已。
“現在泉州沒有特別的物產。咱們的船每次南下,都要到廣州那邊先裝幾千斤的壓艙鐵鍋。若是我們也能生產鐵鍋,那就根本不用這麼麻煩,直接裝上就走。根本不用去廣州。”
“可這鐵的事情,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靠想可沒用。”
“糧食更不用想,我們的糧食還是從南邊運來。”
“福州也很慘,以前還從松江府運來棉花,在福州製成棉布。現在松江府自己織布,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