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對這麼有闖勁的年輕知縣,趙嘉仁點點頭。
再看其他知縣,就見他們並沒有這麼昂揚的表情。趙嘉仁問道:“你等覺得有什麼難處?”
“突然就要增加三倍產量,聞所未聞。”其他幾位知縣紛紛答道。
看著這幫生怕犯錯的傢伙,趙嘉仁覺得很是熟悉。當年大宋的文官基本都是這麼一個德行,在搞生產上表現的很一般。這也不能因此就說他們都是廢物,而是政府主導提高生產能力,秦漢之後就大概只剩下新中國了。宋代的生產主要就是交由地方搞,那些官營的工廠就是靠壟斷買賣掙錢。朝廷只靠收稅維持。
趙官家轉回頭看向趙由簡,趙由簡卻也一臉的無可奈何,他可以給這幫知縣差評,也可以去給知縣作指導,還可以批評以及彈劾這幫知縣,但是知縣的人事權在吏部手裡,他能夠威脅促進知縣的手段並不多。
看著知府的表情,趙嘉仁也懶得再廢話,他轉頭對知縣說道:“你等若是不知道怎麼做,倒也沒什麼,我這次派學社的人前去你們縣裡,你們就跟著學社的看著怎麼做。若是他們做得好,你們就學著。若是他們做的不好,也希望你們能夠批評指教。”
知縣們一聽,登時就露出了不安的表情。這等安排是他們從來沒聽說過的,大宋的制度下官員數量很少,所以沒辦法管理的非常細緻。然而派人去指導,這是要架空這幫知縣麼?
趙嘉仁安慰道:“你們莫要怕。這不是要把你們如何,你們辦不好這樣的差事,是因為你們就沒學過,沒見過。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經驗之後總會好些。”
被官家這麼安慰,知縣們反倒更害怕了。這是擺明說他們沒用,還是官家說他們沒用。
兩天後,針對此次絲綢產量增加三倍地區的各縣組建了派遣的學社隊伍,賈唯信就是其中之一。就在出發之前,賈唯信跑去見他爺爺賈似道請益。
聽了賈唯信把最後確定的安排講完,賈似道輕笑一聲,“你可知當年為何我做公田改革失敗了?”
“那不是成功了麼?”賈唯信裝傻的說道。
“那是趙嘉仁成功了。”賈似道有些恨恨的應道,“那時候公田改革缺的就是能在各縣執行的人才。此次趙兄弟做這般安排,就是不要重蹈覆轍。你可否真的準備好了?”
賈唯信連忙答道:“阿祖,我已經準備好了。此次我問了餘杭知縣,他說的清楚,其實也沒什麼取巧之處,就是腿腳勤快些,把全縣跑個遍。那些地方到底哪裡種了桑樹,種了多少桑樹,知道之後就不會擔心被騙。”
“趙兄弟寫了不少東西鼓吹什麼秦漢第一帝國,講秦漢之強,就是因為地方官吏都知道自己治下有多少土地,有多少桑茶漆竹,有多少牛,養了多少牲口。據此層層上報,每個節氣的天氣如何,農田等的長勢和局面如何。只要里長與亭長能說實話,朝廷就能知道整體的產量,可以安排好多應對。我大宋已經沒有這樣的制度,官員欺上瞞下。你可不要對官家說謊,有什麼就說什麼。”賈似道叮囑道。
聽了爺爺的交代,賈唯信不解的問道:“阿祖,你是不是擔心趙官家會被欺瞞?”
“他會被欺瞞?哈哈。你覺得趙兄弟眼裡是能容沙子的麼!”賈似道邊笑邊說,看著非常開心。
看著笑呵呵的爺爺,賈唯信只覺得心裡面一陣發毛。他只能說道:“阿祖,我知道了。”
離開爺爺這裡,賈唯信就前往自己負責的地區富陽縣。看著山連山水連水的美景,賈唯信心中想起了《陋室銘》裡的話,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這種‘八山半水分半田’的地方,大概能用一個‘窮’字來概括。到了這裡之前,賈唯信就看過富陽縣的地圖,實地一看,他發現這裡比想象出來的還差些。
富陽縣知縣名叫劉伯雄,對著前來的賈唯信,他還是擺了酒席前來招待。說是酒席,其實也很不怎麼樣,比起臨安的很多部門食堂的伙食差不少。賈唯信也不裝著,他直接拿出自己帶來的薑黃牛肉乾和酒擺上,這麼一桌飯立刻就增色一些。
吃香喝辣總是能給人開心的感覺,幾杯酒下肚,劉伯雄就半真半假的說道:“賈處長,我們這裡的情況很不好。”
“臨安總投降之後,我跟著隊伍到了福建,在福清縣幹了一段。”賈唯信講述起自己的過往,“趙官家當年在福清當過縣尉,闖下了好大的名頭。就我這一路上看的這麼幾眼,那福清縣比起咱們這富陽縣差的遠。”
這話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