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蒙古軍派了六七百騎兵圍攻我軍兵站,然後向南邊逃去了。難倒我們真的不追麼?”洛陽的臨時參謀部裡面,參謀詢郭槐問起趙嘉仁的想法。
趙嘉仁平淡的答道:“我覺得蒙古人是希望我們去追他們,那對他們有利。對我們來講,穩紮穩打是我們的長項。故善戰者,立於不敗之地,而不失敵之敗也。是故勝兵先勝而後求戰,敗兵先戰而後求勝。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為勝敗之政。”
太尉講了理論,師長完畢歸立刻應道:“太尉說的沒錯。我們每天能修建至少四個兵站,多了能修六個兵站。蒙古軍要是沒有翅膀,四天後他們就完全在我們兵站的覆蓋下。這就是咱們的不敗之道。追擊很容易就有傷亡,從兵站裡面出兵,傷亡就非常小。”
道理是很容易就能被理解的,不過參謀們的表情僅僅是‘我知道了’。趙嘉仁淡然說道:“我知道大家都想有功勞,所以咱們在分工的時候很大一部分都是執行部分的功勞。凡是參與修建兵站的部隊都有自己的功勞,這在晉升,分戰利品方面都有體現。而且戰損對於功勞的評判有不小比例,希望同志們能夠注意這點。”
完畢歸說的很直白,趙嘉仁就說的比較含蓄。不過趙太尉負責制定制度,就不能說些‘你們不顧戰士死活’的誅心之論。
能當上師級指揮員的沒一個是傻瓜,聽趙嘉仁這麼講,這幫人才算是消停了。等這些傢伙安靜下來,趙嘉仁就說起他最近幾天考慮的事情,“在孟津的橋架好之後,我準備帶兵過黃河,走河陽地,向東攻打滑縣。便是沒辦法與蒙古軍決戰,至少也把他們打跑。”
洛陽盆地被黃河從南北一分為二,山南水北謂之陽,在孟津黃河以北的地方叫做河陽縣。這麼一講,眾將都是振奮,新任第九師師長魯宏達連忙說道:“太尉要去攻打忽必烈,我們第九師願為先鋒。”
郭槐覺得自己方才的看法比較失敗,連忙發揮自己的長項,他詢問道:“太尉何時召開封那邊的部隊過來。”
這個說法就非常靠譜。趙嘉仁答道:“我在考慮到底召集多少部隊過來。真是兵到用時方恨少。平日不打仗,倒是覺得這麼多軍隊花錢如流水。”
軍人都是管花錢的,只有趙嘉仁這種管軍管財政的才會面臨這種兩難。趙嘉仁的抱怨明顯被眾將刻意無視,郭槐馬上說道:“太尉,蒙古軍沒有渡河的船,我軍不用擔心他們突然到黃河以南。所以在河南留下最多三個師就足夠。我們已經來了四個師,再召集三個師,留下兩個師守住洛陽,加上一直在黃河以北堅持的部隊,六個師對付蒙古軍,應該沒問題。”
聽郭槐的建議靠譜,趙嘉仁問其他人,“你們有什麼看法麼?”
眾將受到的教育都差不多,整體水平上並沒有出現什麼特別差距。郭槐的建議平和中正,沒有人表示反對。於是趙嘉仁命道:“你們便做個計劃出來。”
確定了部隊該幹啥,趙嘉仁就把工作交給參謀部去做,他自己則是去做他的戰略考量。一名統帥要是大小事情都去管,整個軍隊一定會亂套。
第二天一大早,已經到了洛陽的四個師共派出六支部隊前去修兵站。宋軍攻城有套路,修兵站也一樣。修兵站的部隊由兩個營組成,他們黎明前起床集結,黎明時分吃完早飯。部隊每人除了攜帶全套行軍裝備之外,還要攜帶六個草袋。
天亮後部隊以出發,每小時大概行軍八里地。如果沒有出現什麼戰鬥,部隊邊行軍邊測量,四個小時之後抵達已經有騎兵偵查好的地點。休息一小時,喝水吃飯。這一個小時內,工兵們做最後的確定。一旦覺得沒問題,部隊開始挖土裝草袋,各個部隊以輪換的方式施工。每一名戰鬥員只要在工兵的引導下把他的六袋土裝滿,搬去壘起來就行。
在這樣的套路下,部隊不會出現整體過勞,也不會出現某支部隊或者某個人過勞。修建完之後,部隊就在草創的兵站裡面過夜。第二天部隊派兵去迎接駐守新兵站的部隊,並且與駐守部隊一起保護同行的運輸部隊抵達新兵站,還要派兵對水源進行安置。
只要沒發生戰鬥,修建部隊就會在第三天黎明前起身,黎明時分吃完飯,天亮時候向著新的兵站地出發。每個兵站都距離三十里,三十里沒有過勞,三十里能夠走完,三十里還有援軍相助。這就是趙太尉定下的套路,根據考證,據說一千多年前的戰國時代,秦國這種強國貌似就這麼管理他的後勤。
秦國人是不是這麼幹,宋軍其實不知道,也不在乎。大家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因為這套路好理解,好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