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樣的沉穩鎮定的年輕人若是段家子弟就好了,可以放心的將族長位置交給他。
自己當了這麼久的族長,段天德發現族長所需要的並不是擁有何等驚天動地的才幹。那種才幹乃是天賜,可遇不可求。直到自己放下族長的重任,段天德才明白前一任族長的老爹所講的話。族長要做的是沉著鎮定的面對不斷湧來的問題,弄清楚發生了什麼,透過群策群力解決問題。
段天德還依稀記得年邁的老爹感慨的說道:“四時輪轉,天道輪迴。氣數盡了,天下也會易主。族長要做的就是順應天時,知道進退。”
那時候段天德比現在年輕的多,對這番老生常談的感覺只是‘爹已經老了’。回想過往,段天德不得不承認,他也已經老了。
想到家裡此時應該吵做一團,段天德也不回去,而是前往自家開的麥酒鋪子。在距離鋪子有七八米遠的地方,就能聞到一股麥酒的香氣。段天德面露微笑,先給幾名拎著各種器具前去打酒的客人讓了個道,就站在外面看著自家的店鋪。
真的是酒香不怕巷子深,那些貪戀杯中之物的人會聞著味道找來這裡。這個鋪子算是段鳳鳴為段天德做的最大貢獻,原本段天德以為賺不了幾個錢。然而用了段鳳鳴推薦的人,雖然給了不低的薪水,每個月少說也能賺到十幾貫。一年上百貫收入,足夠讓六七口人吃個飽飯。令段天德意外的是,段鳳鳴卻沒問段天德要過錢,這也是段天德的心結。
段鳳鳴好像看不起段天德,也看不起段家。憑白出了力氣,又不要回報。這是看不起人的表示。又點了根菸,段天德沒去店裡,而是隨便走了起來。他心裡面盤算著局面,不管段家會變得如何,靠朝廷混飯的段鳳鳴根本無所謂。而段家除了能到處罵段鳳鳴不顧家族之外,貌似也沒有別的手段去對付他。徹底撕破臉,對段家又有什麼好處?
在外面走著,段天德心中各種胡思亂想。想來想去,段天德突然想現在就去官府,將他手裡所有土地都賣了。然後舉家搬進江寧府,從此專心督促孩子們上學,當官,或者在城裡做生意。再也不用為狗屁土地煩心。
這念頭是如此猛烈,又是如此背離段天德的初心,可把段天德嚇了一跳。然而心跳平復之後,段天德心虛的發現,其實這個念頭早就在他心裡,只是以前從來不敢想而已。
中午飯,段天德在一家米皮店稍微吃了點。製作的極為精緻的米粉做成米皮,簡單又美味的調料。再從旁邊的店裡面買兩個肉夾饃,燉的極香極爛的肉塊肥瘦混合,剁成肉沫。與生菜葉一起夾在切開的烙餅中。一口咬下去,有濃香,也有蔬菜葉子的爽脆。再來一口混合了辣椒油蒜汁與豆芽菜的米皮,挺爽。
要是能再來杯麥酒會更爽。正在想,卻見有人從木桶裡面打了麥酒,那木桶上印的竟然是段天德家的標記。
“店家,來一杯麥酒。”段天德開心的喊道。雖然麥酒價格比他家賣給直接去打酒的客人貴四成,段天德依舊吃喝的開心。
吃喝完畢。段天德也不想回家,他走到新修的鐵路那邊。就見到地上鋪設著方型木頭,方木下是碎石,方木上是並排的幾條厚實鐵條。沒多久,就見到有壯碩的黃牛拉著一輛挺大的車子從遠處走來。走近就看到,車輪子是鐵製,牢牢的在兩條厚實的鐵軌上行進,卻沒有掉下來。段天德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這些,只是每次看都感覺很奇妙,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車輛是用鐵做成,從外面看,車輛中裝的都是煤塊,應該是從長江那邊的港口處運來。
這邊有煤車運進來,旁邊就有牛拉著空車向江岸邊走,空車走的快了許多。看著這些往來的車輛,段天德心中忍不住想,這一車煤下來,怎麼都能賣幾十貫吧。要是他家能夠負責運輸,也不知道能不能賺到錢。若是一天能夠賺兩貫,那就是一畝地的地租。這玩意可比種地來錢快。
沒等段天德的念頭繼續進行,就聽身後有人喊道:“家主,家主。長老請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