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趙嘉仁聽了之後神色淡定,他問道:“這個王滋懂耕種麼?懂怎麼管理農業麼?”
“官家這是何意?”熊裳很不解。
“耕種不是光有農具就行。良種、耕種時間、灌溉、耕牛使用,這些都需要專業技術。王滋懂這些麼?他有這樣的班底管理幾千幾萬幾十萬畝耕地?”
“……我……覺得他不懂。”熊裳再也沒了之前輕鬆的心情。他清楚的記得,眼前的這位趙官家是親自規劃過鬆江府的農業和水利建設,對於松江府的整個農業體系做出極好的調配。到現在,松江府在大宋可謂富甲天下,就是趙官家打下來的基礎。
與趙官家相比,那個王滋頂多是個敢出使大宋的高麗貴人而已。
“你去問王滋,他有多少手下。他可否能夠管得住他的手下。他們可否願意在大宋學習管理農業的知識。”
“……官家,我們教給他們這些,是不是對高麗太好了。”
“我們把灰吹法教給倭國,從倭國進口的黃金白銀數量增加了十倍。把這些農業技術教給高麗,高麗大概才真有能力出口糧食吧。”
“高麗若是糧食產量大增,會不會對大宋不再恭順?”
“若是高麗只是名義上服從大宋,大宋頂多是打高麗而已。若是高麗人生產的東西是要賣給大宋,他們就不敢對大宋不恭順。”
“真的麼?”熊裳對這麼利益化的東西並沒有特別的信心。
趙嘉仁實在是懶的給熊裳一個人普及貿易知識。明白市場的重要性,是趙嘉仁很小就從家裡的小造紙廠經營中學到的東西。沒有市場,生產出來的東西就只是白白佔了大量物資和資金。
從國家的角度來看,新中國的影響力快增加有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從新中國在朝鮮戰爭中暴打聯合國軍開始,到新中國擁有兩彈一星,成為世界一隻手就能數過來的強大軍隊為止。
第二階段是從中國成為世界工廠開始,到中國成為世界市場結束。
第三階段的中國很想成為世界資本市場的霸主,但是趙嘉仁沒機會看到那個展。
哪怕只是看到頭兩個階段,也已經夠讓趙嘉仁的看法與這個時代完全不同。
所以趙嘉仁問道:“現在百姓們對交鈔看法如何?”
熊裳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其實不太關心交鈔的問題。
“你們家曾經有過大量的絲綢,想來你也見到過家裡有大量糧食的人。在現在的大宋,家裡有大量絲綢,有大量糧食就算是富裕麼?”趙嘉仁換了個角度。
熊裳的眼睛亮了,他家的現實經歷讓熊裳此時恍然大悟。對於大宋來講,財富並不是實物。財富是交鈔,是金銀。若不用糧食換取交鈔,這日子就過不下去。熊裳家曾經擁有數萬匹絲綢,那時候的熊家並非富可敵國,而是陷入了破產的邊緣。如果沒有趙官家相助,讓禮部買下熊裳家的絲綢,熊家現在大概就已經抱著那些絲綢破產了。
回想起過去,熊裳突然恢復了初心。在那時候,他是真心暗自誓要無限忠於趙官家,現在回想起那時候的心情,他也覺得精神振奮。熊裳果斷的應道:“官家,我這就去找王滋講此事。不過那王滋若是不肯學習怎麼辦?”
“他若是不肯,那就是高麗國沒這個機會。也不是隨便一個什麼人都能夠真的睜開眼看世界的。眼界一旦被限制住,便是金山銀山堆在眼前,他們看到的也只是黃土碎石罷了。”趙嘉仁嘆道。
熊裳沒廢話。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重新認識到自己的身份只是趙官家忠誠的臣下,熊裳就沒了迷茫。他立刻轉身告辭。
兩天後,熊裳告訴趙嘉仁,王滋手下的人很多是他母親的家族,還算可信,但是未必可靠。但是王滋態度堅定的想學習大宋的農業技術,熊裳讓他先回國召集人手。
“冬天真是個學習的季節。”趙嘉仁忍不住嘆道。
“……官家,可否派遣人到禮部講課。臣覺得禮部的確應該好好學習。”
“嗯。你們做個學習計劃交給吏部。”
“官家……,臣再過兩三年就要致仕。臣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想推薦幾個人。這不是讓吏部為難,而是臣想為官家做這件事。”
熊裳說完之後覺得心跳加。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在忠誠心沸騰的時候下的決心,但是真的說出來之後,他又馬上擔心起來。這麼做會不會被誤解為熊裳想在禮部擁有並不合適的巨大影響力。
趙嘉仁微笑道:“培養幹部從來都是極為重要的事情,你的建議很好。就去找文天祥,和